插科打诨的话噎在喉咙口,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变成一阵剧烈的咳嗽。任秋时连忙给妹妹倒了杯温水,任冬苒便借着喝水的动作仔细打量着哥哥。
眼眶红红的……嗯,刚刚才哭过,现在还有眼泪在里面打转呢。哥哥可真爱哭!她可要好好打趣他一番!
可原本还存着几分戏谑心理的任冬苒却越瞧越不是滋味,眉毛也渐渐拧在了一起——哥哥的脸颊怎么瘦成这样?哪里来的这么深的黑眼圈?下巴上的胡子拉碴又是怎么回事!
一杯水见底,任秋时正准备接过给妹妹续杯,就听见她颇为严肃地开口:“哥哥,你变成流浪汉了吗?”
还沉浸在妹妹醒来的巨大喜悦之中,任秋时对外界信息的接收都延迟了几分。他顿了好几秒,才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嗯?”
任冬苒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任秋时。记忆里,她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如此落魄的模样:“胡子也不刮黑眼圈这么重脸颊都要凹成骷髅头了!哥哥……你不会被炒鱿鱼了吧?”
沉重的心情总算被妹妹弄得轻松些许,这张疲惫的脸时隔一年终于扬起真心的笑容。他揉了揉任冬苒的脑袋,替她取下那堆连接仪器的感应线,然后将病床的靠背调起,还往她的腰后塞了个枕头:“放心,哥哥的工作还在。倒是你,冬苒……你已经昏迷一年了。”
任冬苒长了张嘴,却不知从何问起,傻愣愣地看着任秋时按下床头的呼唤铃:“先让医生来给你检查检查,剩下的我们晚点慢慢再说,好不好?”
哥哥的话语似乎总是有着抚慰人心的魔力,刚刚还无比诧异的心情竟然能够在顷刻间归于平静。任冬苒点点头,接过任秋时递来的又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啜饮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脑子里似乎的确积攒了太多庞杂的记忆。
一会儿是故友徐泠泠的死而复生,一会儿是对门邻居蒋宁的婚姻不幸,一会儿又变成了她和摩托车双双被撞……
明明脑海中和每个人的交谈相处都无比真实……怎么醒来后却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