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晚抬了抬雪白的下巴,“我的朋友比你的朋友靠谱多了,听说你家里出现问题了,我开口她们全都借给我了。”

虽然那个时候她心里很清楚,陈述家里的问题并不是她借来的这几百几千就有用的。

可是她就想啊,万一就差她这一点呢?

小主,

那段时间她借了很多人的钱——

哪怕是奶奶在生病的时候,她都没有朝那么多人开口过。

但是为了陈述她愿意。

愿意低下自尊的头颅,在对方意外惊讶又探究或许还夹杂着怜悯的神情借钱。

哪怕她最后根本找不到人把这钱给出去——

她转到陈述账户,账户已经冻结、一直到注销。

每一次的转账收到的都是退回的通知。

她仍然坚持不懈。

“你还挺骄傲。”

陈述心里头有点酸涩,打趣的语调却没有任何变化。

相比于他的轻松,苏晴晚就可以算得上是失望了:

“可惜还是没能给你用上。”

“没事儿,以后多给我花点就行了。”

陈述嘻嘻哈哈的应了一句,感觉背上的她有些微微下坠,往上推了推。

潮湿的咸涩海风里,他闻到苏晴晚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是方才烤橘子的余韵。

海浪在脚下碎成万千星屑,整片星空倒扣在头顶。猎户座的腰带泛着蓝光,天琴座的织女星与天鹅座的天津四遥遥相望。

苏晴晚忽然想起在乡下的时候,电动车没有电了,他们两个人坐在路边儿看星星的时候。

漫天的繁星,也像是今天这样。

不。

还是有不同的。

她现在认识了星座。

陈述教她的。

她一向是个好学生,陈老师说的话永远记在心里。

苏晴晚蹭了蹭他的颈窝:“那就看你表现咯。”

“你想要我哪方面的表现?”

陈述提问。

毕竟工作需要侧重点嘛。

苏晴晚半眯着眼:“哪有直接问出题人题目的?”

“好吧。”陈述轻笑,“那苏老师画个重点呗?”

“好啊。你听好咯——”

苏晴晚拉长了声音,特意凑到了他竖起地耳边:“重点就是答卷的人是你。”

陈述感觉自己的耳朵酥酥痒痒地,动了动,

“这算什么重点?”

“怎么不算重点?”

苏晴晚反驳,哼笑道:“陈同学来考试,苏老师直接给满分。”

陈述笑了。

压抑的低笑声震得苏晴晚趴在他脊背上的身体发麻,脸蛋涩然潮红:“你笑什么嘛。”

“开心啊。”

陈述看着望着面前一片波光粼粼的银白,大声说:“晚晚,我好开心。”

灯火辉煌地营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陈述地喊声似乎引来了营地里客人们的视线,苏晴晚却毫不避讳地用手卷成喇叭,微直起身体冲着海面同样喊道:

“我也好开心。”

好开心在陈述的身边。

好开心有人帮了陈述。

好开心陈述一直都有朋友陪在他身边。

好开心,好开心。

陈述。

我好开心。

哪怕你应该不明白我是因为这些原因而开心。

“哎呀,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陈述歪着头,鼻尖擦过她的下颌,“把我耳朵都震聋了。”

“那我给你——”

苏晴晚眨了眨眼睛,坏笑着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检查检查!”

“哎呦哎呦……”

陈述又惨叫起来。

月光将海面揉碎成千万片银箔,浪花裹着珍珠粉的泡沫漫过沙滩。

笑声伴随着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传出好远。

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在月光里融成歪歪扭扭的糖画,被浪尖偷咬掉半块也不肯分开。

等重新回到营地里。

苏晴晚才发现营地里的气氛挺嗨。

她原本不知道帐篷为什么专门将正中间的位置空出来,现在终于明白了——

一支乐队占领了空地。

在帐篷里的几乎所有人都调转方向,转而将视线落在乐队的身上。

帐篷错位扎着,尽可能的保证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乐队的表演,不过哪怕是这样,也仍然有人专门走上前直接蹲坐在沙滩上近距离观看他们的表演。

苏晴晚扫了一眼,看到正敲着架子鼓的人:

“何宇?”

“我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