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朝中厌恶知事院掌批红之权的宿老可不是一个二个……”
“总之是不妥……”
“那你自己看吧。”白俭正嘻嘻一笑,道:“你舍得下那美人儿就行……”
~~
知事院。
“内院的刘校书成亲,我代她把喜糖发给你们……”
顾横波接过喜糖,问道:“内院女官也可以嫁人吗?”
给她送喜糖的女官愣了一下,反问道:“为何不能嫁人?”
“内院女官不是住在靖安王府里吗?”
“谁说是住在王府里了,有高墙隔开呢。只有像左大人这样的殿下近臣才会住进去,许多人是每日回家的。但要是谁嫁了人,夫家有可能涉及到机要之事,那就不能继续在内院任事,要调到我们外院来……”
顾横波又轻声问道:“若是进了内院,是不是可以时常见到靖安王啊?”
“想什么呢,靖安王可是一次都没到知事院来过,我上次见到他还是一年多以前,可真俊啊,至今想来都觉鲜明……”
顾横波听了,惊讶地张了张嘴。
——要一年多那么久才能见到?
那女官又道:“对了,听说左大人要把小宛调到内院,她今日已过去了?”
这事顾横波是知道的,不仅是董小宛,她自己协办了南京的刺杀一事,也是要论功升迁的,只是前些日子病重,调令还没下来……
忽然,有一声叱骂响起。
“你们事情做完了吗就在这窃窃私语!”姚容忽然走过来叱骂了一句,又道:“顾横波,你不要带坏知事院的风气。”
顾横波有些愕然,接着只觉好笑。
——宅门里长大的千金小姐,也想跟自己斗心机?姐姐这南曲第一可不是只靠长得美,秦淮河上的花魁娘子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知道吗?
然而她转念一想,却是委委屈屈低下头,稍稍酝酿之后就红了眼。
“姚大人教训的是,我再也不敢了……”
“别给我在这扮可怜,知事院是办事的地方,谁欺负你了吗?哭什么哭!”
一旁的李香君才想说话,转头一看,只见那边一名左明静的心腹女官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边……
这日散了衙,回到住处,李香君微有些担心,叹道:“看来我们还是得罪姚容了。”
“她是高门贵女,邀我们下等人去赴宴被拒绝了,失了面子心中有气,难免的。”
顾横波支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但显然不是在想姚容之事。
“人家伯府公子有意娶你作正妻,总归是好意。”
“既贪慕人家的容貌,骨子里却还是带着瞧不起,这种人我们这些年又不是没见过?伯府公子又如何?以为勾勾手指谁就要巴巴过去不成?”
“又不是叫你嫁了,给人点好脸色又不是不会。”
“以前就强颜欢笑,如今若还要那样,又何必出来?”
顾横波说着,忽偏过头,问道:“你知我为何喜欢靖安王?”
“仰慕他功迹、才华、相貌?”
“开始是的,但之后越来越喜欢,你可知为何?”顾横波眼睛更亮。
“为何?”
那边董小宛正走进屋里,随口道:“因靖安王虽未对顾媚动心,却从未瞧不起她,他是真心平视我等微末之人。”
李香君点了点头,心中却想到,换一个相貌、身份、才学普通之人,哪怕同样平视风尘女子,顾媚也未必动心。
这种事,又岂有什么原因的,她不过喜欢上了,便觉他处处都好……
顾横波听了董小宛所言,支着头笑了笑,露出一段皓腕,道:“我想改个名字,以后休要再叫我顾媚了,嗯……我本姓徐,便叫我‘徐善持’吧。”
“为何?”
“我已洗尽铅华,等靖安王听到我的事,再听到我改了名,便知我的心意。”
“这丫头是疯了。”
李香君轻摇了摇头,转向董小宛,问道:“还未恭喜董大人高升,今日去内院可习惯。”
“嗯,内院同僚可比外院好相与得多。”
董小宛说罢,又道:“今日小竺将军来找我,邀请我过两日一道去给耿总戎的女儿送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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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贲锐军的耿总兵?这等人物嫁女,靖安王也会去吗?”
“定是会去的,耿家女儿嫁的是当年战死蓟镇的张将军之长子。张将军是靖安王最早的部将,其次子还是王家的准女婿,交情非浅。”
顾横波有些惊喜,问道:“我们也能去吗?”
“该是可以的,小竺将军说耿姑娘没什么朋友,多些人去给她妆扮,热闹些也是好的。那你们早些把公务办好,到时我们一道过去……”
“是是,下官听董大人安排便是。”
“你少打趣我。”
“顾媚……哦,徐善持岂敢打趣你?你又得左大人赏识,又得秦将军青眼,平步青云了呢……”
“香君姐你也笑话我……”
三个女子心情颇好,闹了一会后各都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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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光耀只是一个职位不高的后进小将,但他办婚的规格颇为隆重。
他是在婚礼开始的五天前才从黄河抗灾前线赶回来的,才到济南就发现自己的婚礼已准备得差不多了。
婚礼是陶文君一手操办的,费用是由王家掏,济南城四条大街流水席如长龙般摆开,任百姓来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