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成业喝道:“你闭嘴!”
“我不闭嘴。你知道他真正畏惧的是什么吗?是我们楚朝如强秦、强汉、盛唐时那样,以骑兵对付骑兵,这才是王道。而不是像你……”
“你懂什么?!”秦成业大骂道:“小崽子你懂什么?!”
他血气上涌,须发皆张,冲着王笑便破口大骂道:“老子不想出去干仗吗?!干得过吗?他娘的,就是因为干不过才要守城啊!”
王笑被他唾沫腥子喷了一脸,听了这句话竟有些无言以对。
“六十五年来,大小鏖战无数。抚顺、铁岭、广宁、松山……十万大军、十五万大军、二十万大军,都他娘的打不过,你让老子怎么办?!”
秦成业说着,一扯衣袍,露出他壮硕的身躯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苍老的表皮上一道一道伤疤隆成蜈蚣般的形态,显得很是可怖。
“老子是龟?你他娘的一个嫩娃也敢骂老子乌龟?!老子秦成业守辽东,死了两个弟弟,三个儿子,三个孙子,才换来今天的地位。你一个刀都没握过的小儿也敢在老子面前信口开河?!”
“骑兵对骑兵?老子敢做卫青、霍去病,这楚朝有他娘的汉武帝吗?!”
王笑一时感到有些悲凉。
秦成业已经七十七岁了,招安后的五十年来,他得到了多少,便是他付出了多少。
此时此刻看着这满身伤痕的老人,王笑确实也不想再逼着他说一句你还要继续付出,逼着他再将满门儿孙送去战场。
但王笑默然了一会,终究还是喝道:“所以呢?!”
“打不过,所以你就能安心理得地守着这个不再有战略意义的龟壳?明知道自己只是人家钓鱼的饵,人家嘴边的一块肉……”
“你懂屁!”秦成业一个大耳刮子又将王笑拍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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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打仗靠的是什么吗?”秦成业道:“天时、地利。天时不予,老子就得靠地利,打仗靠的是山。懂不懂?”
“老子靠着这小小的北普陀和架子山,守得建奴不敢入关。蓟镇、宣大那群蠢材守着那么好的地势还让人打得跟筛子似的,关老子屁事?!”
王笑道:“但山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他娘的少给老子扯,你不去质问那群蠢材,反而跑来问老子?还不是看上老子关宁铁骑这块大肥肉,狗鼻子亮光的玩样……”
“不错!你做的够多、也比他们好,我来逼你确实不该。但不是我在逼你,是形势在逼着我们!你生逢此时,就只能被这世道榨出所有的血肉来。你做得再多再好、受再多伤、死再多子孙,挡不住建奴就还是得死。我说过了,你没得选。”
“凭什么?!”
“乱世就是如此,天地就是要让你这样活。你问我凭什么?!”
秦成业虎目圆睁,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