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来呼吸匀称,估计是一时半刻不会醒来。连日来的相处,张春来睡觉很轻,这时候被麻醉,反倒睡得实称。
紧接着快步出去,心里担心楠楠危险。
走出帐篷,才知道夜已深沉,这神农架林区的星空真漂亮。
一排搭帐篷搭在山中土路边的荒草丛里,这土路也是乡民自己给农机修的进山路。选择这种地方扎营,隐蔽性不好,而且营区内有光源,在夜晚会被人发现。唐师傅说下午才到,估计是发现我们之后,临时搭建在这。如果不是这样,这些帐篷应该在山中的树林才好,决不能离耕种区如此近。
其中一个帐篷里,听到李立明暴跳如雷的骂娘声,大嘴巴子大飞脚不绝于耳。轻轻挑开门帘,七八个精壮小伙被他一个人痛殴,个个巴掌都是实打实啪啪地响,有几个鼻子流血不止。
这脾气真操蛋。
赶快去看楠楠,最左边的帐篷里,苏文和好几个中年大叔围着楠楠,简单搭起来的案子用塑料布围住,门帘边的桌子上,一个个精致的小铁盒,小巧的手术用具摆的整整齐齐。上面的英文不认识,但是这种制式的手术用具我在部队就见过,边防一线的连队里也有这东西。
野战应急医疗设备——丁种器。
顿时唏嘘不已,大家就是大家,这东西轻便实用,易携带。长时间野外工作,又是高危作业,属于神器级别的装备。
李博生和苏老鬼,都是大手,背景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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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楠在案子上趴着,那几个大叔在查看楠楠的耳朵,估计伤在那里。耳朵位置中弹可不妙,心里不由担心起来。只听到里面有个人在喊,零点二毫升肾上腺素。
别给人家添乱,我帮不上忙,悄悄离开。只要楠楠还有希望,看那几个大叔的样子应该能应付得了。
丁晓东在一个帐篷后面狂吐不止,想给他拍拍后背,那气味比大肉片还刺激,只好作罢。
离帐篷很远的地方,在几棵树下,东家的背影让我很意外。七八个年龄与我相仿的人,将顾雪彤的尸身按原样复位,还是那蹲着的瘦小身影。东家坐在树墩上,灯光照着地上的编织袋,顾雪彤瘦小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可怜,嗷嚎大哭大哭的样子跃然脸上。被我削掉头皮的地方,森白的骨头让我都不忍直视。
几个人离开,东家的身子微微颤动,应该是哭了。
这个时候过去说些宽慰的话没用,一个老人压住哭声,悲痛肯定是外人难以理解。只能不出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最好。然而压制并没有用,很快就控制不住,东家哭出声来。年近六十的老人那种哭声,我是受不了了,转身就要走。
“刘宏”东家变了声调叫我:“当时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