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年山下的书院早已经消失在世界的长河之中,这里早被几座不同的寺院占据。
连着这座雪山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自大湖边上一路往上是道并不十分雄伟的斜坡。
夫子便在半山处望山而居,修了一座木屋。
后来木屋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是老道士带着高月儿又修了一座。
只是,从大周开始,这里的地形便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以至于到了大唐,变成了往上只有一条道。
便是这条弯弯曲曲盘旋在石壁上的一条小道。
便是李修元修的杏树,也是沿着小道两边狭窄的泥土里栽下。
眼下,他将此道封禁,山下的僧人想要去到半山的木屋,只有绕道数十里之地,方能从雪山的另一方往上而行……
正如之前珝儿跟其父所说,眼下山间的云起小院,便是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怕是大唐皇帝前来,也不能登山。
还好,李修元只是布下了一座迷阵,而不是像当年在落霞山上那般,摆下一道绝杀之阵,等着你们前来。
……
山上的人儿在山上修行,山下的僧人不甘心试了几回,于是恨恨中转身离开。
夜风吹拂此间山林,汇合着天空缓缓落下的秋雨,发出呜呜低鸣。
鸟儿早已经归巢,隐隐约约间,有一阵清脆而细小的铃声响起,却是山下佛寺中飞檐上挂着的铜琴,在秋风中瑟瑟作响。
入夜后的寺院安静了下来,坐佛完成晩课之后,山林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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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台中,一只手从黄色帷帘里伸出,掀开之后悄悄进入,问候一声之下,却是一个中年僧人走了进来。
只见住持大师脸上藏不住隐约的风霜,额头上皱纹横纵交错,一脸慈祥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年纪。
中年僧人跟端坐佛堂的住持大师道了一句佛号。
老僧借着佛堂里的油灯,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看着来人问道:“师弟你究竟在山间看到了什么?”
原来在山间遇到李修元的中年僧人,却是戒律院的长老。
中年僧人叹了一口气:“我本想在那半山的木屋之处修一座大佛,让佛光照耀皇城的众生,奈何山间住着一个妖孽……”
身为戒律堂的长老,便有私心,他也要将这私心藏起来。
以佛的名义,去要那山间的一块宝地。
“师弟,你为何有此想法?”老僧平静回道:“须知这山下的土地也只是一小块归我寺所有,眼前这座雪山,我们管不了。”
便是住持大师也明白自己师弟的贪嗔痴。
只是碍于同门修行,他却不好一时将其心思说穿……再则一想,若是真的能在半山修一座大佛,未曾不是一件功德
来自戒律堂的长老僧人叹了一口气。
静静说道:“便不是我寺庙产,也可以说服世人将那处木屋捐给诸佛,毕竟这里是诸佛的世界。”
老僧微微一笑,回道:“诸佛只在我们的心里,却不一定非要跟世人去强讨恶要。”
直到此时,住持大师也不愿去跟那半山修行之人交恶。
毕竟大家同处一方世界,便是他也不能一手遮天。
“师兄慈悲,只是那世人却甚是凶恶!”
中年僧人神情漠然说道:“那少年今日放下话来,说山间小道自今日之后禁行,我方才试了试,确实上不去了。”
老僧摇头说道:“上不去,便上不去吧,便是诸佛,也有去不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