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如此今天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于是林泰来果断的对沈尚书挥了挥手,告别说:“大宗伯明天见!”
沈鲤想道,明天再来一遍又能怎样?不过是今天的循环罢了。
及到次日,沈尚书起床,梳洗完毕,用过早膳,然后就准备出门上班。
不得不说,万历皇帝免去大部分凌晨的常朝后,又不像嘉靖皇帝那样把大臣拘在西苑,大臣们的生活就舒适了许多。
沈尚书的轿子刚抬到大门,就看到大门外面堵着几十条大汉,以及受伤的林姓考生。
“早上好,大宗伯!”林泰来打着招呼。
这时候,沈尚书终于意识到,如果没完没了的这样下去,迟早会再次发生“肢体冲突”,林泰来倒地不起二次碰瓷的概率无限变大!
常规的拖延已经不合适,不能再拖了,沈尚书终于承认了这个现实。
拿定主意后,沈鲤开口道:“本部现在正欲去拜访申相,你也要阻挡?”
林泰来答话说:“难道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沈尚书又打发说:“就算你找礼部告状,也要走流程。你先去礼部仪制司,找员外郎于孔兼陈情。”
林泰来就解散了家丁,前往礼部。而沈尚书也没有骗人,果真进了承天门,去内廷找申首辅了。
外人不能随意进内阁重地,但内阁里的人却可以出去,所以最终在会极门廊房里碰面。
原来这里叫左顺门,嘉靖朝后期改成了会极门。
说实话,关于沈鲤和申时行这时候的政治关系,说是恶劣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也不为过。
要不然申首辅在十多年后的信中,为什么会直接用“蓝面贼”来指代沈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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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人也都是老官僚了,面对面时都能克制住多余的私人情绪。
这里也没有别人,沈鲤直接问道:“申相想要什么?”
申时行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一个吏部或者是礼部的侍郎,你们不要来争了。”
“你要的太多了。”沈鲤说,“不过也不是不行,你必须要保证,林泰来以后不许再用肩伤为借口纠缠不休。”
申首辅很干脆的说:“我保证不了。”
沈鲤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何意?”
申首辅像是绕口令一样说:“因为我提出的条件是我想要的条件,而不是林泰来想要的条件。”
沈尚书这样一个当过皇帝老师的人,也被这句话的阅读理解题干懵了。
酝酿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明白,“你的意思是,你和林泰来没关系?”
申首辅很坦诚的说:“至少在这件事上,我和他没有关系,他并没有请求我介入。”
沈尚书很难相信,质疑说:“他不是你的忠实党羽么?”
申时行叹道:“我也希望他是我的忠实党羽。”
沈尚书威胁说:“如果你真没有介入的打算,那我就要倾尽全力了。如果林泰来承受不住,休要怪我以大欺小。”
申首辅似乎事不关己的说:“勉之,我也希望看到林泰来吃点教训。”
这随缘的态度让沈尚书气也打不出一处来,喝道:“既然你并不参与其中,那在开始时,你还要索求什么条件?”
此时申首辅像是个生意人,“如果你答应了我的条件,那我就可以从中斡旋,帮你劝林泰来收手。”
沈尚书觉得申首辅智障了,反问道:“那我为什么不亲自与林泰来谈判,又何必需要你在中间斡旋?”
申首辅语重心长的说:“相信我,林泰来想从你身上挖出的补偿,只会更多。
综合比较之下,我的收费更合理。你不如答应我的条件,由我负责说服林泰来。”
沈尚书起身就走,既然首辅只能当二道贩子赚差价,那就没什么继续谈的价值了。
他就不信邪,自己还能摆不平林泰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