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赎人,你去吧……”
“六郎,救我啊!”
薛白回过头,只见薛灵被绑着双手双脚,丢在大堂中。
几个一看就是赌场护卫的黑衣大汉坐在那,高声问道:“薛白,替你阿爷还债的钱带了吗?”
“带了这些。”
薛白将匣子放在一张桌上,打开,显出满满的铜钱。
“不够,薛灵欠我们东主五千贯,你这才多少?”
“钱我还在凑,能否再通融些时日?”
“……”
杜五郎趁人不注意,看了眼纸条,缩着脑袋沿楼梯走上二楼,敲了敲如意厅的门。
“谁?”
“我来接人。”
有人开了门,四个青衣大汉站在那。
“小胖子来接人,认得出吗?”
“你们没骗人就好。”杜五郎道:“人我带走了。”
有青衣大汉咧嘴笑笑,道:“就是骗你的,如何?”
杜五郎一愣。
青衣大汉们哈哈大笑,将六个妇孺带出了包厢,站在栏杆上往大堂看去。
~~
三楼雅间。
裴冕的一个心腹正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行人,突然收到了一个消息。
他遂回过头对裴冕道:“阿郎,老凉、姜亥真来了。”
“莫轻举妄动,把人给他们,跟紧即可。”
“喏。”
很快,杜五郎带着那些妇孺向楼下大堂走去。
裴冕还在继续看,忽见对面的雅间中走出一个很有风韵的女人。
达奚盈盈走到栏杆处,向楼下施仲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差不多了就把薛白带上来。她也看到杜五郎带人下楼,微有些奇怪,再一抬头,见到对面的雅间帘幕微动,愈发奇怪。
酒楼大堂,姜亥、老凉看到他们的家小下来,高兴地合不拢嘴,没忍住佩服地看了薛白一眼,连忙上前护住家小。
杜五郎不动声色地走开。
姜亥、老凉却不走,带着家人站在那看热闹。
三楼雅间,裴冕见此情景,再想到薛白带来的人手,当即反应过来,吩咐道:“他们要制造混乱再逃……”
裴冕的心腹于是马上向街上的暗桩打了手势。
大堂上,薛白还在与赌场的黑衣护卫讨价还价,一副想要救父而财力不足的孝子模样。
“这些钱你们可先收着,只要保证不伤他性命。”
“要不这样,你把丰味楼卖给我?我来与虢国夫人那大美人合伙,哈哈哈!”
杨玉瑶见这种面相奸恶之徒也敢提起她,不由大怒,站起身来想要喝叱。
施仲还在迈步上前,边走边向薛白叉手行礼,笑道:“原来是薛郎君,小人才随家主从外地回来……”
忽然。
一个蒙着脸的酒客走到了赌场护卫们身后,伸手,一把扯住一名赌场护卫的头发,猛地将他的头往桌案上砸!
“嘭!”
桌子被砸成两瓣。
蒙面酒客抬脚一踹,另一张桌子被踹倒,装满铜钱的匣子飞了出去,钱币“哗啦啦”洒了一地,洒在酒楼内外。
周围已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们,立即纷纷扑上前捡钱。
“我的。”
“是我的钱……”
“薛兄弟!哥哥来救你了!”
蒙面酒客大喊一声,趁机一把提起薛灵,冲向后门。
赌场护卫们大怒,当即要追。
姜亥咧了咧嘴,忽然伸出手,拉住两名赌场护卫,将他们的头砸在一起,有意无意地挡着往后门的通道。
“嘭。”
老凉哈哈大笑,却也不逃,扛着一张桌子护着家小们。
“别让他跑了,直接拿下!”
小主,
从二楼跑下四个青衣大汉,直扑姜亥。酒楼内、街道上,更有二十多个裴冕的人手要冲上来。
“拦住他们!他们要刺杀虢国夫人……”
杜五郎已趁机爬到了柜台上,指使着虢国夫人府的护卫迎击裴冕的手下。
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甚至各方人马都没来得及分辨谁是谁的人。
眨眼间已是混乱不堪。
杨玉瑶才站起身,眼前一声巨响,木屑纷纷。
她吓得向后一退,几乎要摔倒。
混乱中却是有人伸手一揽,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她抬头看去,见到的是薛白处变不惊、临危不惧的眼。
“走。”
薛白已搂着她的腰扶她起来,牵住了她的手,护着她便往后院跑。
前方,姜亥正在与一个青衣大汉打斗。
“嘭!”
那青衣大汉被两拳砸倒在地的瞬间,薛白搂着杨玉瑶从他们身边冲过。
又有人追上来,姜亥拿起一个酒坛,狠狠拍在他脑袋上,再次挡住通道……
~~
出了康家酒楼的后门,眼前是条小巷,那蒙面醉客已打趴了许多人,带着薛灵逃得不见了踪影。
还有更多赌场护卫追了过来。
“别跑!”
薛白牵着杨玉瑶的手一直跑了很远。
“我……我跑不动了……”
杨玉瑶拉着薛白停下,不停地喘气,人都倚在他怀里。
“还得走。”
薛白不由分说,抄起她的腿弯,一把便将她横腰抱起。
杨玉瑶轻呼一声,她自觉腿长且胸大,并不算轻,未料到他有这般力气,把头往他肩上一埋,终于在惊慌之中安下心来。
这次没跑多远,薛白拐过巷角,推开一个没关的小门,抱着她进了一间小宅院,将她放下。
“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