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撕裂了空气一般。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天,可就是这么一抬头,他懵了…
他发现了天穹之上,那密密麻麻的黑点…乌压压的,遮天蔽日!
那如黑云般密集的弩矢正呼啸着射下,仿佛漫天飞舞的雨点,每一支都带着死亡的威胁,尖锐的箭头闪烁着寒光,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风,风,风…”
仿佛苍穹中,那被撕裂的空气都在持续不断的发出“大风”的声响。
庞会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这一刻他…他的嘴巴睁的硕大,可喉咙却是哽咽着的,哪怕是再细微的声音也无法脱口。
这一刻他的心头生出一个巨大疑问。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
…
四万枚弩矢爆射而下,弩矢的速度之快,让人无法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弩矢射落。
“啊——”
只旦夕间,就有数不尽的帐篷被弩矢射穿,然后从帐篷中传出“啊、啊”的哀嚎声,俨然那些醉酒的兵士,他们在睡梦中,毫无察觉之下…就被细密、连绵的弩矢给射杀。
顺风而来的弩矢,从天穹中坠下,仿佛裹挟着迅猛的力量,仿佛是天降箭雨,惩罚这些懈怠了的曹魏兵士!
箭矢的飞行轨迹又如同一美丽的弧线,优雅而准确地击穿敌人。
庞会看着这一切…他本能的想跑,可当弩矢射落的一瞬间,当他被十余支弩矢射穿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时,他方才意识到。
跑?早已无处可跑!
整个营盘已经悉数被这密集的箭雨覆盖…还能往哪跑?
“哇啊…”
庞会凄惨的吼出一声,他睁大了眼睛,他不能瞑目…他口中的鲜血狂喷而出,他再也没有丝毫的力气,终于…他整个人栽倒了过去。
再还没有实现他与父亲一道席卷南郡,威震荆州的梦想时,他已经栽了过去。
可便是他栽倒后,那连绵不断的弩矢依旧没有放过他的身体。
很快,他身前再度覆盖上十余枚弩矢,身侧、身后悉数都是十余枚弩矢,死状恐怖至极!
而他的三个弟弟,被新封为“关内侯”,邑各百户…前途无量的庞风、庞龙、庞虎。
老二庞风最惨…
他尤在睡梦中什么也不知道,就被这从天而降的弩矢给射杀!
唯独庞德的三儿子庞龙、小儿子庞虎幸运的躲过了一截。
庞龙避开了所有的箭矢,庞虎则是只中了一箭。
不幸的是,中箭的是他的大腿…他托着一条残腿,拼命的去寻找遮挡物…试图去躲过这密集的箭雨!
与庞虎有相同想法的不在少数,不少人中了少许几箭,拼命的去寻找掩体。
更多的则是惊慌下的魏军将士。
人们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可怕事物时,都会恐惧,而这份恐惧只会越来越大!
这些心中被恐惧覆盖的魏军将士,他们原本躲在木板后,躲在盾牌下…
他们为了争抢一枚盾牌而大打出手;
他们为了争抢进入盾阵中而互相践踏…
比如…庞龙,他幸运的没有被弩矢射中,他拼搏的往盾阵中跑去…可这一刻,当生死受到巨大威胁的当下,不会有人愿意把盾阵中的位置让给他,军营中的长幼尊卑,这一刻化为乌有,所有人的脸上写满了两个字——活着!
“我是关内侯,尔等让开…”
庞龙一道声音吼出,朝着盾阵的方向喊去。
却不曾想,他的声音刚落,一把冷冽的剑瞬间从背后刺入了他的胸膛…
在贯穿他身体的一刻,剑猛地上抬,随着剑的拔出,庞龙整个肠子悉数被连带着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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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龙惊愕的回头,却发现杀死他的是自己的亲兵。
而随着庞龙的倒地,那亲兵期期艾艾的声音传出。
“他死了,让,让我进去…”
人们在生命受到威胁的一刻,任何的秩序与规矩都将化为乌有。
被第一轮蹶张弩射出的弩矢,直接射杀的其实只是少数,可面对这未知的惨状,互相践踏而亡的人更多。
而这…只是四万支蹶张弩的第一轮齐射!
…
…
土坡上,四万支蹶张弩一如既往的整齐排列,弩矢早已上膛。
战士们双腿蹬着弩,方向朝向天穹…每一个弩手目光坚定而冷静,默默地等待着指令,然后释放出这无与伦比的力量!
“拉满弦——”
“射——”
廖化的声音再度吟出,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打算再给敌人喘息的时间,一道声音落下后,他连续的大喊:“拉满弦——”
“射——”
如果说第一轮四万支弩矢的齐射是试试水!
那么现在…
四万蹶张弩连续不断的发射出弩矢,速度之快,频率之快,数以十万计的弩矢漫步于天穹,这等景象触目惊心,仿佛整个魏军营盘的上空都布满了死亡的气息。
一轮又一轮。
一轮又一轮。
到最后,就连魏军的盾阵也承受不住这弩矢的威力,被密密麻麻的弩矢压垮,四万弩矢几乎覆盖整个魏军营盘,如蝗虫过境一般密集的弩矢,不允许任何一个曹军的将士逃出这里。
盾阵被击碎了。
庞德的最后一个儿子庞虎是被一枚枚弩矢压迫木板,木板坠落,最后生生的将他压扁…窒息而亡。
他临死前尤高喊着:“父亲…父亲…”
可…回应他的是一匹中箭的马儿。
这马还是庞虎的坐骑,马儿股部中箭,样子变得癫狂,马蹄呼啸,毫不留情的从他主人的身体上踩踏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