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 一口气在就不能退缩,当敬医圣

就这样…

张仲景看了第一个病患,是剧烈牙疼,张仲景开了《伤寒杂病论》中的白虎汤。

第二个病患,是消渴病,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糖尿病。

张仲景开的是《伤寒杂病论》中的乌梅丸方。

他已经握不住笔,可食指与中指把脉时,尤自稳健。

就像是五十年行医所形成的“肌肉记忆”一般,这份“肌肉记忆”已经完全超脱了他的身体,几乎与他的灵魂的共存。

他只要睁着眼,那就能把脉,开方!

张仲景念着药方。

“——桂枝九钱,干姜九钱…”

王叔和用那强忍着的泪腔重复一遍,“桂枝九钱,干姜九钱…”然后落笔…

周围无数杏林的医者也齐齐的朗声道。

“——桂枝九钱,干姜九钱…”

仿佛,他们是要用这种声音去呼唤张仲景,让他意识到,他们与张神医同在…也让张神医千万不要昏睡过去。

一旦昏睡,可能…可能,他们就要与这位医圣的永别。

“——五味子九钱,竹叶三钱,旋覆花三钱,大枣两钱过半,代赭石三钱三…”

先是张仲景的声音。

然后是王叔和落笔时的声音。“五味子九钱,竹叶三钱,旋覆花三钱,大枣两钱过半,代赭石三钱三…”

接着是一众杏林医者满是悲怆的泪腔。

——“五味子九钱,竹叶三钱,旋覆花三钱,大枣两钱过半,代赭石三钱三!”

整个场面,十足的壮观。

张仲景不忘嘱咐病患。“水四斤,煎取一斤半,分为昼三次,夜一次,咳咳…咳咳…”

他终于再忍不住咳疾,可他还是勉力的开口嘱咐病患。

“——切记温服…温…温服!”

“多谢张神医…”这名糖尿病患者连忙拜谢,到最后,他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张仲景努力的想去搀扶他…

却不曾想,就在这时,张仲景的脸上突现红晕,突然双目像是定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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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我南阳的族人,瘟疫…瘟疫…伤寒,伤寒!”

他像是中了魔怔一般,在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你们怎么都死了,这疫病…这该死的疫病…啊…啊…”

他宛若突然变成了年幼时,目睹了南阳郡因为伤寒,因为瘟疫“生灵涂炭,横尸遍野”时的模样。

他还在说着疯话。

“——襄阳城,王神仙,他一定有办法能治伤寒,我去襄阳拜师…拜师…;”

“——为医者,岂能‘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为医本岂可问财…”

“——望、闻、问、切,伤寒杂病之辩证…受病有深浅,使药有重轻,我等医者,当…当勤…勤求古训,常怀济人之志…博采众方,不随趋势之徒!”

所有人目瞪口呆。

一些医者知道…或许这就是张神医最后的“回光返照”!

他在返照他那“无私奉献”、“医者大德”的一生!

而就在这时,张仲景的喉头突然一口血喷出,鲜血淋下,他打了个趔趄,最后一丝力气像是在他身上抽空。

他眼前一黑,像是再没了意识。

貂蝉一时恍惚之间,张仲景的身子,生生的倒下。

无数人涌了上去,许多人异口同声般的悲声道。

——“张神医…张神医!”

貂蝉几乎要崩溃了,忙是将张仲景抱起。

此刻的义父…身子虚浮,便是比女人还要轻。

王叔和探着张仲景的鼻息,“师傅还有气,师傅还有气…快…快搀扶回去!”

貂蝉的泪眼中,掠过了一丝冷芒,她咬着银牙,“不能动…不能动…让义父缓一下。哪怕是死,义父一定,一定也会坚持倒在这‘堂’上,这…这定是义父的遗愿!”

这话脱口。

无论是张仲景的大弟子王叔和,还是周围的杏林医者,亦或者是张家庄的村民,是来求医问药的病患…

他们齐刷刷的沉默了,空气中,唯有泪眼婆娑,啜泣时的声音。

像是一瞬间,所有人都产生了某种由衷的默契,要静静地送别这位“声名远播”、“德高望重”、“常怀济世之心”的神医。

就在这时。

“——师傅…”

几乎是同时,两道声音同时吟出。

是张仲景的二弟子杜度与三弟子韦汛,他们回来了。

看到师傅如此模样…

两人迅速上前。

“师傅,师傅…”

王叔和显得很惊讶,“师弟…你们…”

杜度与韦汛顾不得那些,杜度连忙道:“三师弟,方才采买的那些药材,快…快去煎服,按照中焦血症来治,现在…立刻,立刻就得将‘小建中汤’灌给师傅!还有…还有桂枝加芍药汤也…也需备上!”

韦汛毫不迟疑。

他重重的点头:“我…我知道!”

说话间,他已经拿着那些新采买的药材,就去煎药。

王叔和与貂蝉均是目瞪口呆的望着杜度…

杜度则紧咬着嘴唇,他的眼眸始终没有离开张仲景的面颊。

他在观察,在无比细腻的观察。。

——『吻合,晕厥时与那书中的症状完全吻合,好…太好了,太好了!关四公子诚不我欺,有救了…有救了!』

心中这么想。

杜度连忙回答王叔和与貂蝉,“师兄、师姐先莫要问那么多,我…我有办法救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