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走在一起,路上没人敢开门找他们麻烦。
提着一个装食物和钱的袋子,和这个孩子一起向着另一个有人等着自己的地方前进,就像一个步履匆匆赶回家的父亲,克雷顿竟意外从这种行为中体会到满足感。
人在寂静的环境下就容易胡思乱想,他走在街上,心里首先想起自己视如女儿的侄女唐娜,但她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年纪就已经接近成熟,并没有让他感受到多少育儿的乐趣。
他又想起一些和自己欢好过的女人,也许有天会有个黑发黄眼的孩子上门认亲,那他会将对方欣然接受。
克雷顿的伤势还没好,吃掉那些贝肉后,除了灼烧感,身上还多了些不适的感觉,让他感到焦渴、疲惫,但他还在想家族的事。
他有理由想这些事,也控制不住自己怨天尤人。
倘若当年他的父母努努力,他今天就会有十个身强体健的兄弟姐妹;倘若乌伦和翠缇丝努努力,他今天就有五个孔武有力的侄儿;倘若他自己努努力,今天也该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儿女了。
要是那样,他还有什么理由在知道帮工的死讯后又去和黑爪氏族接触?
而就算他要深入交流,当黑爪氏族知道他有这么多亲戚后,想要动手也该掂量掂量。
当然了,实际上狼人和人类结合的生育率就是比较低下,他们再怎么努力也可能生不出来更多,但不妨碍克雷顿去幻想这一美好可能。
懊恼。
克雷顿再一次怀疑起楚德·奥斯马尔施加于自己身上的诅咒。
他在对方生前羞辱过对方,嘲笑那猴子无条件相信血亲的愚鲁。可轮到他自己时,即使知道两个帮工死在孔里奥奈家族的城堡里,他也禁不住去设想黑爪氏族也许与自己祖上有亲,也许他们能互为援助。
正是这些想法致使他不断去冒险,落到如今地步。
身无分文,无人知晓。
克雷顿曾经最艰苦的时候也好歹有一套士兵的装备,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他不仅伤病缠身、连衣服都不合身,之前坐在马车上可以一掠而过的魏奥底街道对他而言仿佛被拉长了数十上百倍,那些角落阴沟里最丑恶的地方也被放大,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眼前,让他困在这片沼泽里,和这些本地的穷苦居民一样要去挣扎求生。
真是一沉到底了。
“妈的。”他嘟囔着,让旁边的男孩紧张起来。
快到河边的破屋子时,克雷顿把食物交给约瑟,让他带回去给家人,自己则去找医生。
孩子们说不清楚,克雷顿并不知道男孩的母亲得了什么病,她原本可能只患了些小病,但一系列不合适的治疗方式让她病情恶化。克雷顿在屋子里找到了好几个曾经装鸦片酊的深色玻璃瓶,上面的牌子都还在,这都是病人从药房买来的。
萨沙市也有这种商品,不讲究的药房老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