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伱不是要回河北么?怎么在长安呢?”
方重勇好奇问道,打破了眼前的尴尬场面。
江无烟收敛心神,看了看王韫秀一眼,低声询问道:“殿下,方便在这里说么?”
“这是贱内,平西王妃,有什么话,你自然是可以在这里说的。”
方重勇微微点头道,王韫秀也露出笑容,微微点头,装作对眼前这个身材性感,远超自己的女人毫无戒备。
江无烟也不废话,从袖口摸出一封信,递给方重勇说道:
“这次我接的活,是暗杀神策军统军鲜于仲通,但在刺杀他的当天,却听到一件关于殿下和银枪孝节军的大事,所以耍了一点小手段,把信偷了过来。
殿下自己看吧。
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再跟殿下解释。”
刺杀朝廷命官!
王韫秀顿时收起了轻视对方的心思,她原本以为江无烟是方重勇在外面的风流债,对方被搞大肚子找上门来,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而且这个女人的危险程度,也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计!
是真正意义上,那种足以致命的危险!
方重勇接过信一目十行看完,几乎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完之后,依旧是心有余悸,难以置信!
信上说,五日之后,银枪孝节军将在香积寺领赏。
而神策军统军鲜于仲通,需要配合议政堂,在香积寺周边埋伏,维持治安,以防备银枪孝节军哗变。
必要时,可以“便宜行事”,无须顾忌使用武力。
至于银枪孝节军为什么可能哗变,信中没有说,却也不难猜想。
香积寺,位于长安西南面一个三水交汇之地,周边山林密布,又有一片空旷的场地。正是适合藏兵埋伏,以及大军决战的好地方。
这就是长安周边的一个天然“斗兽场”,两支军队进去了就别想跑,只能有一个站着出来!
看到“香积寺”这三个字眼,方重勇就知道大事不妙。
“右相这是想赖账?”
方重勇难以置信的询问道。
“张均请客,撮合李适之与鲜于仲通,我躲在雅间屏风后面全程偷听。
听他们言谈,应该是想赖账,给点交子和勋官应付一下。
然后银枪孝节军若是反对的话,神策军一部就直接动手,事后污蔑你们谋反。”
江无烟似乎是担心方重勇不相信,于是补充道:
“你怎么处置都无所谓,但若能趁乱反杀鲜于仲通,将其斩首,我也就免去陪他睡觉,再趁其不备再一刀结果他这么麻烦了。
怎么解决,殿下自己看着办。
你的大恩我已经报了,今后互不相欠,你我都心安理得。
这便告辞了。”
江无烟刚想走,似乎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铁扳指,递给方重勇说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哪一天真要死,跑是跑不掉的,还是谢过殿下的好意。
庇护之类的关照,对于贱命来说,不需要。”
她态度强硬的将铁扳指塞到方重勇手里,转身便走。
没想到王韫秀眼疾手快的关上房门,把她堵在卧房里面了。
江无烟身手不错,对自身实力非常自信。她面色平静看向方重勇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哎呀,一个女人家,在外面挺不容易的。
平西王府很大,现在正在营建,更是也容得下你。
不如这样,你留在这里,给平西王做妾,也不算没身份,不算辱没你,你看这样如何啊?”
在方重勇错愣的目光下,王韫秀异常热情的挽留江无烟,挽住对方的胳膊,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谁说要给他做妾了!我来这里是报恩的!”
江无烟又羞又怒!果断将手臂从王韫秀怀中抽了出来。
她指着那只五色大鹦鹉怒道:“别听这扁毛畜牲胡扯,我与殿下清清白白的,什么事情也没有!我来这里只为报恩,谁想来做妾了?我有手有脚的,不需要男人养着!”
听到这话,王韫秀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询问道:“这封信如此重要,鲜于仲通弄丢了,他现在会不会到处找你?你该不会还想回到那些酒肆里面,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当陪酒女隐藏身份吧?”
江无烟一愣,随即陷入沉思之中。
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江无烟办脏活的手腕很爽利,那些小套路也是层出不穷。但谋划算计这些烧脑的事情,并非她的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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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王韫秀随口一问,就把她给问住了。
“鲜于仲通丢了信,他一定不敢跟李适之说,更是会怀疑这是李适之下的套,甚至断定你就是李适之派来的人。
鲜于仲通手下不缺办事的人,你再抛头露面,必死无疑。
而丢了信,鲜于仲通必定会往死里办这件事,在香积寺大开杀戒,以取悦李适之。
这封信,就是鲜于仲通事后救命的东西。你偷了他的保命符,他会跟你拼命的。
只有这间院落,鲜于仲通不敢搜查。
知道这些,你还想出去搏命么?”
江无烟被王韫秀说得哑口无言,她只是不怕死,又不是傻到明明有大坑还要跳进去。
“在这里安心等着,平西王会带着鲜于仲通的人头,给你回去交差的。”
王韫秀淡然说道,她也是动了真怒!
议政堂那帮人,是真的够狠!这一次让他们得手,方重勇就算不死,前途也毁了。
在唐代,一个男人的事情,就是他们家族一家的事情,同样会牵连到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