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也看着她们,低声道:“我前时读史,见汉武故事,昔汉馆陶公主欲嫁女与临江王,而王母栗妃弗许,其后汉武许以金屋藏娇……”
两宫当然知道这个故事。
汉武帝用一句金屋藏娇,夺得了大位。
而临江王却死于酷吏郅都之手。
“我乃天子,为人君!”赵煦平静的说道:“受国之垢,方为社稷主!”
“受天下之不详,方为天下王!”
“若为天下万民福祉,我何惜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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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大义凛然,让两宫都为之感动落泪。
却殊不知,赵煦其实早就通过耶律琚的传话,知道了这个事情,甚至让刑恕暗示过耶律琚,这个事情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正是因此,才有了现在的这些事情。
不然,辽主怎么可能在经过富弼当年,宁愿加钱也不要辽国公主一事后,依然愿意热脸来贴大宋的冷屁股?
辽人是在文化上,有些慕宋。
但辽人不是受虐狂!
作为一个大国,辽国也是有国格和尊严的。
怎么可能在没有一定把握和底气的情况下,一而再的送脸上门?
所以,在这个事情上,赵煦扮演的角色,其实很不光彩。
就像那些现代网络上的段子里的捞女一般。
当然,辽人可不是现代段子里,那些只能无能狂怒、最终无可奈何的年轻人。
作为一个大国,一旦他们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那么,他们一定会回应。
用鲜血和生命来回应!
所以,这里面的度,是需要把握好的。
“况且……”赵煦看向两宫:“一切都还有得谈。”
“即使最终不得已,我朝也当争取一个最佳条件!”
“比如说,要求北虏与我朝达成一份,永久裁撤彼此边境军队,并互遣使臣,四季检查彼此边境驻军……”
这就是现代的外交思维了。
当然,在大宋这个时代,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有先例——春秋时的弭兵之会。
“此外,还当要求北虏承诺不在两国边境百里之内,部署任何攻城器械。”
在目前来说,大宋正值产业升级与纺织革命的前夜。
所以需要一个稳定安全的外部环境。
老实说,假如有可能,赵煦甚至不想在现在和党项人打。
奈何,党项人非要打,非要来破坏和平!
这就实在是太讨厌了!
“辽主会答允吗?”太皇太后感觉有点天方夜谭了。
不过,若辽人真的能答应这些条件。
在她看来,娶一个辽国公主,也就不是不能接受了。
当然,前提是——辽国公主不可立为皇后,其所出诸子,也不得被立为皇储。
同时,其入宫时间,应该在官家立后、纳妃,并有了皇嗣之后。
此外,还不得称娶,而当称纳。
“不答应,就拒绝好了!”赵煦淡淡的道:“此乃北虏所请,又非大宋所求!”
这样说着,赵煦就在心中说道:“朕其实只是纯粹好奇,现代的那些网络里的辽国第一美人,到底是何等绝代佳人?”
同时,他的内心,还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在作祟。
耶律南仙,在他上上辈子,是李乾顺的妻子。
这对夫妻恩爱非常。
黄毛之心,难免蠢蠢欲动。
……
打发走高士敦,两宫带着赵煦,正要回宫,一直在旁边侍奉的梁从政,这才奏道:“两宫娘娘,大家,都堂宰执们,方才送来了给执政司马光拟出来,以供圣裁的谥号。”
太皇太后听着,就对向太后和赵煦道:“此事,老身就不插手了。”
“太后和官家拿主意就是了。”
对于司马光,她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残念在的。
偏,司马光是先帝选的托孤顾命大臣,又素有清名。
这就让她很难受了。
不给司马光一个好谥号吧,天下人会说她心胸狭隘,不能容人,不能纳谏。
给他选一个好谥号吧,自己心里面又很不得劲。
索性就眼不见为净,完全交给向太后母子来处置。
“新妇谨遵娘娘慈旨!”向太后躬身领命,然后就回头对赵煦道:“相公是六哥顾命大臣又是先帝给六哥选的师保,这谥号下赐一事,六哥拿主意便是了。”
对向太后来说,这是一个给她的孩子,树立威权和下降恩典的机会。
自然她也不想过多参与其中。
“儿臣谨遵母后旨意!”赵煦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