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一大早来到了保慈宫,给向太后问了安后,向太后见了赵煦,非常高兴,拉着他坐了下来,吩咐左右取来了点心。
母子两吃着点心,说着些宫中的琐事。
等时机差不多成熟了,赵煦就开口道:“母后,儿臣今日来保慈宫,是想和母后借一个人。”
向太后一听,就温柔的问道:“六哥想借谁?”
“提举汴京水磨务严守懃!”赵煦轻声答道。
严守懃,本是向太后身边的内臣,赵煦即位后论功行赏,外放为汴京水磨务的提举内臣。
如今,差不多已在水磨务任职一年了。
同时,此人深度参与了赵煦很多事情。
他和石得一、李宪、梁从政都建立了不错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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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太后一听,顿时好奇起来:“六哥要严守懃作甚?”
赵煦道:“成都府路诸州,榷茶、榷盐都出了问题,儿想着从大内内臣之中选一个精明、能干的内臣过去,出任提点成都府盐、茶公事,整顿当地榷茶、榷盐。”
“思来想去,儿觉得,还是母后身边的人最合适。”
在大宋,内臣经常出任地方监司,特别是经济、军事方面的提点官。
皇帝也通常在这方面更信任内臣。
因为内臣的生死,皇帝一言可决。
在大宋,天下州郡监官(矿场、都作院、织造院以及地方榷官)基本内臣和文臣是对半开的。
很多重要的场、冶职务,内臣是长期把持的。
向太后笑起来:“严守懃的资序不够吧?”
“权发遣就可以了。”赵煦说道:“况且,他此去也只是去平息成都府路的弊案的。”
“一年半载后,就可以回京,其他事情,还是该交给文臣去做。”
向太后这才点头,道:“既然六哥想好了,那就依六哥的意思办吧。”
“母后这就给严守懃下诏,让他将汴京水磨务的差遣卸下来,等交接好了,再到六哥面前请旨听训。”
“多谢母后!”赵煦高兴起来。
严守懃,现在名义上是向太后的人,实际上却已经主动靠拢了他。
算是赵煦手头现在用的比较顺手的人了。
最紧要的是——严守懃懂技术啊,尤其是懂水力和茶叶相关的技术
他在水磨务那边的工作就证明了这一点。
汴京水磨务,从名字看就知道了,是控制、掌握汴京城一系列盈利性的水力磨坊的机构。
而水力磨坊,是大宋技术比较先进的部门。
着名的元佑浑运仪,就大量运用了,来自水磨务的成熟技术。
这是因为,水磨务的那些水力磨坊最重要的用途,不是春谷、磨麦。
而是——将茶叶磨成粉末。
这是一项要求很高的技术活。
严守懃在水磨务做的很不错!
这证明了他既懂茶叶,也懂技术。
赵煦也不断通过石得一,给严守懃下指令,要求他在水磨务内部进行改革和技术变革。
他同样做的很好。
如今,严守懃正在配合苏颂主持下的‘元佑浑运仪’研发工作。
说老实话,错非是无人可用了。
赵煦恐怕不会想到调严守懃去成都给韩阶擦屁股。
但没有办法!
他现在手里头能用的,就那么些人。
适合去成都做这个事情的,他信得过的就那么几个。
数来数去,严守懃最合适。
向太后伸手摸了摸赵煦的头,问道:“这么说来,六哥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置韩阶一案?”
赵煦颔首:“回禀母后,儿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请母后斧正。”
向太后坐直了身体,微笑着问道:“六哥说说看。”
“常平官韩阶,是左相之孙,宰相之孙,应该给个体面。”
“不如,朝廷下诏,责训一番,处以勒停或冲替,并左相带回家中,好生教训?”
所谓勒停,就是类似免职的处分,冲替则是贬官的处分。
这基本上就相当于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表示——朕处罚了哦,大家引以为戒,回去罚酒三杯,下不为例哈。
当然了,基本上,韩阶的仕途算是毁了。
因为勒停也好,冲替也罢,都是要写到韩阶的告身和脚色上去的,也会在吏部和都堂那边留下记录。
而大宋官制,被勒停、冲替的官员,除非有天子特旨,不然的话,磨勘都是要加年限的。
别人五年,曾被勒停、冲替过的官员可能就要七年。
向太后对此很是满意,点头道:“六哥想的是。”
“正该如此!”
优遇宰臣,这可是祖宗制度,若连宰相家的孙子,都要和一般人一样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