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纯仁、吕大防为首的经筵官们,自然是被他的演技,骗得团团转,纷纷感佩:“我大宋能有如此圣主,实在是天下之幸也!”
这一天的经筵,和往常一样,平淡无奇。
赵煦依旧扮演着他的谦虚好学聪俊的角色。
也在悄无声息中,通过经筵官们,将他的人设,传扬出去。
汴京新报只能影响汴京城的市井百姓,撑死了是下层的官员。
经筵官却可以影响整个天下州郡的士大夫。
他们的诗文,他们的人品道德,都足以让士大夫们相信他们的话。
下了经筵,赵煦和往常一般,礼送着经筵官们一一拜辞。
然后才最后一个离开集英殿。
这样做,当然是很累的。
可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他也乐在其中。
他年纪小,身子骨也没有长开。
只能用这种办法养望。
士大夫养望,是为了将来出将入相。
而皇帝养望,则是为了将来可以在朝野压力和非议最小的情况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
从集英殿出来,赵煦照例到了保慈宫请安。
顺便也报告了一下,今天经筵的功课。
“六哥,坐母后这里来……”向太后微笑着,听完赵煦讲述的今日经筵,就对他招了招手:“正好有个案子,母后和太母都有些犹豫……”
“六哥也来参谋参谋!”
向太后最近一直如此。
她总是想方设法的让赵煦多的参与到国事上来。
太皇太后也被她说服了——“娘娘,六哥是天子,总会长大的!国事上有六哥参与,如此将来就算有什么奸臣小人,想要离间天家,也没有机会可趁!”
这正中这位太皇太后内心隐藏的忧虑。
她忧虑扬王的事情,也担心张茂则的案子,可能有些手尾没有收拾干净。
而这些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样,总让这位太皇太后不安。
这个时候,向太后的劝说和提议,就让她豁然开朗了——老身都这样对官家了,官家长大后即使知道什么?只要想起老身如今,也定会装作没有!
她也确信,赵煦会这样。
因为这个孩子聪明,也因为这个孩子真的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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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太皇太后欣然应允。
赵煦坐到向太后身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眨着眼睛问道:“太母、母后是什么案子?”
太皇太后微笑着道:“只是一个小案子……”
“一个僧人,状告开封府的僧录司官吏受俅……”
“受俅?”赵煦疑问了一声,然后就道:“太母,孙臣在集英殿里,记得范学士曾经说过,国朝胥吏过去多以受俅为生,然而父皇推恩,以《重禄仓法》养胥吏之廉,从此以后,胥吏受俅之风大削……”
“尤其是开封府中上下吏员,如今俸禄不可谓不厚!”
一个开封府的差吏,一个月月俸加禄钱,七八贯甚至十贯以上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而这个收入,超过了汴京城绝大部分普遍百姓的收入。
足够哪怕在汴京城也能养活一家老小。
当然,重禄的同时,也重刑。
熙宁变法,推行重禄仓法后,王安石旋即制定了一整套针对胥吏的严苛法律。
一边给钱,一边重刑伺候。
寄希望从经济、制度两个方面,钳制胥吏的不法。
从而给变法扫清道路,同时也让天下胥吏不要阻扰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