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赚这黑心钱就活该下大狱,临到跟前儿倒是想到我这个倒霉侄子,这么多年过去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小时候当我是灾星,谁都怕多养我一日,卡着时辰在两家轮流转,像踢一个没人要的烂皮球,叔叔忙生意不在家,我没有吃过一天饱饭,两个婶子都说我是闲吃干饭的,好吃好玩儿的东西只有他们自己儿子有,我只能躲在角落干看着羡慕。”
他目光定格在虚空说。
“我吃饭从来不准上桌,要么在柴房,要么就是随便在院子檐下,衣裳只配穿他们儿子破烂不要的,唯有家里来亲戚,他们会拿他们儿子的好衣裳给我穿一下,等亲戚走了就得脱下来,洗衣裳不能用家里的井水,得跑去外面河里洗,但凡家里有东西摔碎弄坏都会怪到我头上,晚上叔叔回来打我一顿。”
苏乘风静静看着他,平常那个暴躁易怒,让上下士兵都害怕的杨副将,没想到,风光无限下竟也有这般心酸过往,一时间觉得有些陌生,还有一丝同情。
“我那几个所谓的哥,不论人前人后,都当我是买来的仆人,经常使唤我,给他们背黑锅,我十三岁时,二叔的儿子打伤人,要抓他去坐牢,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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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舟楠哼笑一声,“他们说怕我哥留有污点,就把我拉去背锅,念着我没有成年,关了一个月就放出来了,在外人眼中,两个叔婶是照顾遗孤的大好人,只有我自己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
他叹声,“自从我爹死后,杨家早就不是以前的杨家,曾经的风光都败到他们手里,现在又不知廉耻的来求我,真是可笑。”
萧彦随手搭在他肩膀上按了按,“从你十六岁出来参军起,就和他们没关系,他们于你有一饭之恩,要报也不是现在,别想那些。”
雍州下着毛毛雨,路人商贩没有离去,仍在雨中叫卖闲逛,萧彦驾马慢行,不禁想起两年前来途经此地,征集军医的时候。
那日也是下雨,他的子卿就是在这里悄然应征参军,相遇离别及相逢,或许是这样,他对雍州有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
街两边有好些商铺,门檐上都插着小旗,均写有“风义”二字,大街拐角到另一条正街,一间大店铺内人满为患,老弱妇孺的队伍排到街道数十丈开外。
杨舟楠随口问:“这些人都在排队买什么?生意这么好,和中州简直是两幅场景。”
“不是买东西。”苏乘风说:“这是领饭。”
“领饭?”杨舟楠没明白,打量店铺,招牌上写着“风义善堂”,他“啧啧”几声,“风义名下还有善堂?真是想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