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队长拿了钱走人,就去指挥工人把祠堂前的卡车挪走。
阿公家的客厅,便只剩周氏族人,还有谭琳和会计师。周家人应该是要进行内部谈判了,会计师识趣退下,谭琳也要走,周怀民拉住她挨着他坐下,看着阿公说:“她不是外人。”
可是在老家族的习惯里,女人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谭琳还是外姓人。几个敦睦堂管事盯着他们俩,谭琳虽然不满这种腐朽陈矩,但她不想周怀民为此与他们再起纷争,只是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她动不了。
阿公手一摆,算是应允了她留下来,她于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见证了一场交易。
周怀民只是说明了审计结果,没有做任何结论,他在等阿公先表态。
阿公老于世故,没有急于否认或推卸责任,他先问敦睦堂的几个管事者,要他们交代清楚账本的事。管事们齐齐看向他们当中那个理平头的阿伯,这位阿伯就是负责管账的,他挠挠头,就疑点进行解释。
阿伯说来说去,都是在说他们历来就是这样做账的,小镇小地方,不像大城市那么讲规矩,大家又是同宗同姓,很多事情为图个方便,不会去逐一较真。
其他管事也有帮腔的,戴毡帽的管事就说:“都是自己人,难不成还会贪那点便宜么?”
笃笃!
阿公用拐杖敲了敲茶几腿,待众人安静下来,说:“既然知道是自己人,手脚就放干净些。海内海外的族人都看着咱们呢,也不怕丢人!”
帮腔的管事都面有赧色,几个没开声帮腔的则是看好戏的模样,有人嘀咕了句:“丢人丢到家了。”
“行了。”阿公喝道,“你们先把账平了。”
这一来又是一番推诿,没有人肯承认自己有从中贪利。
“那我就把棺材本拿出来,替你们填这个窟窿吧!”阿公发火了,“思明堂的,这下满意了?”
管事们开始急了,抢着说自己愿意凑钱平账。周怀民这才道:“既然是做账方式有所不同,那便是一场误会罢了。”
众人都看向他,他愿意轻描淡写地揭过此事,肯定是有条件的。
周怀民抿了口茶,道:“之前听说捐赠名单坏了,我就让人做了块新的,这次过来也带上了。阿公,你要不要过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