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有几个股东在波士顿读书,像方程就是其一,他们虽不在同一所大学,但时不时就会聚一聚,谭琳跟着弟弟混迹在年轻人当中,在这里过得比在纽约要精彩。
他们玩乐的花样繁出,打网球,钓鱼,泛舟,攀岩等等每次都不重样,谭琳玩得来就玩,不会的就凑个数,仿佛重新回到了大学时的轻松岁月。王雨倩到了,也和她一起活动。剩她们俩的时候,雨倩就向她倾倒苦水。
王雨倩是第二代移民,其父母依靠勤奋和刻苦在美利坚炸扎下了根,她母亲就是所谓的“中国虎妈”,为她制定了完美的成长路线,并督促她一步一步,不出差错地走进了名校。
然而王雨倩对母亲是有怨念的,进了大学之后她就很少回家,在外面流连忘返,宣泄着淤积的叛逆。虽然她最终按父母期望的那样成为了一名律师,但跟父母关系却越闹越僵,在她放弃职业前途选择结婚生子后,更是跌至了冰点。
王嘉泽心知雨倩为他付出了许多,对她一直言听计从,家里琐琐碎碎大小事务都由雨倩安排。比如,雨倩说要送孩子去寄宿,让她可以重返职场,王嘉泽虽然认为孩子太小,学费太高,但还是答应了。
直至王嘉泽的父母来了,小家庭的平静生活瞬间打破。
王嘉泽属于第一代移民,他还小的时候就漂洋过海,被父母送到了亲戚家寄养,他父母则留在大陆挣钱供养他。每逢寒暑假,他就飞回大陆省亲,兼补习传统文化,他可谓是学贯中西。这种候鸟般的生活从小学持续到大学。
每年两三个月的团聚时间,填不满他的孺慕之情,他的父母对独子更是思念之极,两老新近退了休,就过来投奔儿子,加上麦可这个小孙儿,两老想的都是三代同堂和和美美的快乐日子。
雨倩却不这么想。
首先她从没设想过要跟老一辈同住。结婚时过于匆忙,她跟王嘉泽未有机会讨论过此问题,两老忽然间越洋而来,她相当不适应。如果她有一间大屋子,住在里面的人都能享有充裕的私人空间的话,她尚能接受三代同堂,但他们住在布鲁克林的一套两居室里,一出卧室就是公共空间,她必须对原有的生活方式作出许多改变。
她得在家里穿戴整齐,再不能只穿一件薄薄的吊带裙四处走动。她无法睡到七点钟,因为两老五点多就醒了,她婆婆做好早饭就会喊他们小夫妻起床,然后开始打扫卫生,弄出的动静似在刻意抗议媳妇的懒惰。
吃的方面也有矛盾。两老习惯吃现做的面条,王雨倩虽觉得不错,但不习惯每一餐都吃面食,好在王嘉泽也不习惯,便提了意见,她婆婆就改为炒菜,弄了口大铁锅来中式爆炒。菜是够香了,但油烟弥漫了整间屋子,连最里面的卧室都是一股蒜油的味道。婆婆还要她带饭,以此节省在外吃饭的钱。
婆婆对王雨倩满柜子的衣服和鞋也有意见,认为她花了太多钱在上面。当老人家得知雨倩新买的香水的价格后,每日就念经一般不断对雨倩唠叨洗脑,告诉应该她怎样节俭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