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周怀民说。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他倚着栏杆看海。她也只好看着海面的船,暗自寻找话题,试图打破这令人不安的沉默。
时间逐秒逐秒地过去,谭琳手指悄悄地抠着栏杆。
“高秘书印花的价格因人而异。”
他先说话,谭琳松了口气。
“刚才那种黄色的,正常价格一百。给我们这种出自六族的,一万。这就是他的友情价。还有一种绿色的特别版,五万一枚。”
谭琳惊讶道:“他是跟我们有仇吗?”
“他认为,我们这些靠着祖荫享清福的人,应该把福泽分享给更需要的人。”
她撇撇嘴,不认可这种区别对待,说:“我哥经常说,他比家里的狗还累。家里那么多人,要是没有一代一代人的经营,祖荫早被吃光了。”她打住,想起他的公司如今正在被强制征收为“祖荫”。
他只笑笑。“这些年没见你出来。”
“多数时候在纽约。这次真是长见识了。”
“那也许会再碰上。”
“你公司在那有分部?”
他说是。
接着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时刻。
谭琳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实则抓心挠肺地寻找借口开溜。
“冷吗?你先进去吧。”周怀民忽然说道。
这可太好了。她说行,就走进明亮的偏厅。再回头看去,倚着栏杆的周怀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玻璃栏杆看不真切,近乎透明,他就像凌空站在悬崖边,随时能掉下去。
“周怀民,你不走吗?”她问。
他向她走过来。“那一起吧。”
接近晚餐时间,所有人进入宴会厅。落座之前,三五几人凑成团,随意交谈着。谭琳跟着周怀民去自己的座位。
两人还没走到位置。一个艳丽女子凑过来,她年约二十五岁,打量几下谭琳,说:“哟,这就是谭家二小姐了吧?果然是个大美人。怀民,你真有本事。刚弃了旧爱,马上就有了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