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把当时看守院外的那两名守卫传来!”
看守院外的两名守卫,就是曾经吴言在放风之时经常跟随里正府的官差看管他的那两人,一个粗壮一个黑瘦,有一次吴言跟他们拉近乎还询问他们里正府是否拖欠工钱之时,惹得这两人十分不满,但终究还是被吴言说到了心坎上,心里自然不大舒服,在一次私下聊天之时,二人悄悄抱怨了两句,结果被王霸听到,随即把这两人调到里正府的大院之外,负责院外的防守和巡逻,他们也是里正府常雇的心腹,为里正府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他们的付出远远大于里正府应付的酬劳,但是他们常常被里正府拖欠工钱,换来的也只是口头上的嘉奖安慰。
一开始里正府几位大人一句夸赞便让他们自以为得到了官老爷们的赏识,顿时干劲儿十足,但里正府的官老爷们老爱用这一招,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表示,减免税收和享受朝廷优惠政策之类,不过一点小恩小惠而已,比起生死之功算得了什么,到了后来心腹中的一些人心中自然渐生不满起来,这两人便是心生不满的里正府心腹之一。
这两位曾经被里正府雇去当守卫的民勇被传唤到了现场,魏大莽让他们说出当日里正府被烧毁时的情形,这两人在大门口看的十分清楚。
其中一人道:“我二人那日在门口值守,突然院内一声巨响传来,我二人朝里面看去,只见火光冲天而起,还有浓烈的黑烟,与里正府议事厅相邻的那一排房屋几乎一瞬间化为废墟,紧接着一阵强大的气浪从大门之内冲了出来,我二人被掀飞老远,我二人爬起来之后,被这场景吓蒙了,再也不敢靠近里正府,跑了老远跑到附近的刘家大院才停了下来,之后的事刘家大院的人也都知道了。”
吴言道:“如何?魏大人?他们的描述跟我们当时的感受一模一样,仅凭这一斤硫磺,大人觉得能有这么强的破坏力?一瞬间把里正府的多间房屋夷为平地,房屋内的人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
魏大莽沉思片刻道:“那要是这么说,吴言,你要是找不出里正府被毁的原因,那就只能说明还是你用硫磺烧的,因为目前只有这个方法最能解释的通,至于你在硫磺中动了什么手脚,那我们就不知道了,也许严刑拷问一下你就招了。”
吴言心中一凛:“这魏大人老是威胁我,只想让我尽快破案,我要是找不出令他信服的原由,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敢问李大人,在里正府案发之后,李大人为何不保留现场直到两位大人到来,而是清理掉了废墟,修复了损坏的部分,并通知死者家属领走了尸体?”
李义山道:“这里是里正府,我不把废墟渣子清理掉,不修复损坏的部分,如何能够让里正府这个机构重新运转起来,如何办理公务?至于尸体已经烧焦,根本分辨不清,家属们商议之后把他们葬在了一处。此地距离县城十分遥远,公文呈递直到两位大人到来至少需要半月时间,尸体怎么可能在这里摆放那么久。”
吴言道:“这样一来案发现场的痕迹全部被破坏掉或者毁掉了,查案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保留现场,一分一毫都不能变动,因为无论多么聪明的凶手都有可能在作案现场留下痕迹,这样查案的人才能够从现场的蛛丝马迹中寻找凶手留下的破绽,从而发现凶手的相关信息。可是李大人这样做,哪怕凶手在现场留下了什么证据,也可能被毁掉了。”
吴言此言一出,不懂审案程序的乐空把目光看向了李义山,似乎是在怀疑李义山故意破坏现场、毁灭证据,难道他就是凶手不成?
乡正白骠,因为在他管辖的范围内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案件,难辞其咎,站在下属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
此时白骠也起了疑心,他想到李义山在里正府的种种行为,他常常连里正大人赵光交待的一件较为重要的事都办不好,还经常受到里正府其他人的排斥,每天都在浑浑噩噩混日子一般,当差这么多年未受过任何提拔,赵光把他看成是最没用的人,把打杂跑腿这些无关紧要却又最脏最累的活派给他干,这李义山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怨言,他的心中一定对里正府所有人恨之入骨,这样以来,李义山确实有可能是最有动机杀死里正府其他的人。
“现在且看吴言这个小家伙,怎么把李义山的罪行给揭露出来吧,吴言只有想尽一切办法揭露出李义山,他才能够洗清自己的罪名。”白骠心道。
李义山被乐、白两位大人充满怀疑的目光注视着,心中并未慌乱。那是因为李义山在里正府经常遭受白眼和诽谤,习惯了这样处境的他,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内心早已被打磨成了处变不惊的状态。
他以不变应万变,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照接就是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生活本已如此艰难,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是的,这个世界上越是过着骄奢淫般荣华富贵生活的人越是贪生怕死,越是饱受生活的磨难,穷困潦倒的人,越是看淡一切,甚至超脱生死,李义山便是这后一种人。
魏大莽对乐空的怀疑不以为然,因为从上到下,任何捕快破案从来都没有保留现场痕迹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