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的繁荣,外加上宽松的政治环境,造就了市民文化蓬勃发。
灯火通亮,人声鼎沸。
街巷阡陌,百艺盛行。
勾栏瓦舍,簪花游赏。
或许正因这份繁荣,大坂人的待人处世的方式,才会那么地豪放、特别。
青登很喜欢这种烟火气。
对他而言,如若要找寻一处养老地的话,大坂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正当青登一边认真聆听木下舞的“大坂野史讲座”,一边漫不经心地观赏周围的街景的这个时候——
“嗬……!嗬……!嗬……!嗬……!嗬……!”
在“风的感知者+4”的加持下,听力过人的青登陡然听见粗重的喘息声。
青登循声望去——就在不远处,一位剃着铮亮的光头、身披破旧袈裟的老僧人,正以双手扶住土墙,不间断地发出急促的、仿佛掺着沙子的喘息声。
这个时候,木下舞也发现了这位老僧人。
她也顾不得她的“大坂野史讲座”了,忙不迭地对青登说道:
“青登,快看!那位老僧人似乎有些古怪!”
青登点了点头。
“嗯,走吧!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的这句话,显然是多余的。
因为他说犹未了,木下舞就已大步流星地奔向老僧。
虽然已经因加入新选组而暂时“歇业”了,但那个嫉恶如仇的“猫小僧”,始终是木下舞的不可分割的“半身”。
眼见有人需要帮助,她岂会坐视不理?
她如风般移身至老僧的身边,一边搀扶对方的肩膀,一边热切地问道:
“足下,请问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青登慢半拍地赶到,与木下舞一起搀扶这位老僧。
“嗯?”
在看清这位老僧的面容后,青登挑了下眉,面露诧异之色。
他认识此人。
正是在来到大坂的第一天时,偶然遇见的那位“大盐党的残党”。
青登记得他的名字是“灯五郎”。
他的故事,青登仍清楚地记得。
26年前,他以农民之身参与了“大盐平八郎起义”。
战争甫启,农民军就因缺乏组织度而一触即溃,以致军心尽失,无力为天。
对于当初的溃逃之举,他深感惭愧。
为了赎罪,他剃度出家,每日行走在大坂的街头上,诵经超度在“大盐平八郎起义”中英勇牺牲的义士们。
因为这则故事很令人动容,所以青登牢牢记住了这位老僧。
“嗬……!嗬……!咳咳咳!咳咳!嗬……!嗬……!”
粗重的喘息,间杂着嘶哑的咳嗽。
他这“嗬、嗬、嗬”的喘息声,仿佛喉间卡着厚笃笃的痰液,咳又咳不出,咽又咽不下。
在扶住这位老僧……也就是灯五郎的双肩后,青登惊讶于其身躯的枯瘦。
因为他穿着宽大的袈裟,所以表面上看不大出来。
实际上手一摸后,才发现他的两只肩膀没有半点肉,只摸得着硬邦邦的骨头,很是硌手。
这个时候,木下舞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碗清水,递给灯五郎。
“来,快喝吧。喝点水的话,应该会好受一些。”
灯五郎顾不得说话,在急切地接过木下舞递来的这碗水后,便“咕咚咕咚”地牛饮起来。
仅眨眼的工夫,他就喝了个碗底朝天。
“谢、谢谢你们……帮大忙了……”
灯五郎放下碗,擦了把嘴,“呼”地长出一口气。
喘息停止了,咳嗽也没有了,面色也变得好看不少。
“咦?你是……”
冷不丁的,他一脸惊讶地看着青登。
“你认识我吗?”
青登在不着声色地反问的同时,默默压低头上的低沿斗笠。
“当然认得!”
灯五郎咧了咧嘴。
“几天前,那个混小子绘声绘色地向你介绍‘大盐起义’,并且大言不惭地污蔑大盐先生——那个时候,我得感谢你呢,多亏了你没有出手帮助那个混小子,我才得以教训那个混蛋一顿。”
青登哑然失笑。
“你的记性可真好啊。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却仍记得我。”
“主要是因为你的身材太魁梧了,所以给了我很深的印象。”
说罢,他扭头看向木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