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青登和天璋院的“二人旅行”【5000】

将军、御三家、御三卿的陆尺都身穿黑绢羽织,腰间插有胁差。

一般大名家的陆尺穿的是名叫陆尺看板的法被,肩上绘有图案。

陆尺的数量与乘轿人的身份地位相挂钩。

将军的轿子前后各有5名陆尺负责抬轿子。

依照身份地位的不同,而有前后各4名、3名或2名陆尺之分。

有的大名队伍还会携带陆尺的手代(轮替人员)。

小姓组的骑马武士们陆陆续续地从青登眼前走过。

没过多久,一架无比豪奢的轿子缓缓跃入其视野。

小姓组的骑马武士们团团围绕着这顶轿子,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它。

此轿名叫“总纲代溜涂”,是只有征夷大将军才能使用的专轿。

毋需他人的提醒——青登和松平容保不分先后地翻身下马(牛),单膝跪地,向总纲代溜涂……准确点来说,是向里头的人行礼。

他们身后的近藤勇等人亦纷纷矮下身子。

总纲代溜涂徐徐减速,最终停在青登和松平容保的跟前。

咚——的一声,陆尺们稳稳地放下轿子。

轿子方一落地,一旁的近习(贴身侍者)便一个箭步走上前来,将轿子出入口的屋顶往上翻,露出拉门,接着再“哗”地一把将其推开。

就在拉门敞开的那一刹——

“青登,容保,好久不见了。”

不论是嗓音,还是紧接其后的足音,都让青登感到无比熟悉、亲切

“你们都起来吧。”

青登和松平容保齐声应和,而后同时起身。

视线离开地面,移至身前——熟悉的年轻面庞,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满身华服的德川家茂扫动视线,从头至脚地上下打量青登:

“青登,你似乎没什么变化啊。”

青登耸了耸肩,哑然失笑:

“我们又不是好几年没见面了,能有什么变化?”

青登是在今年的2月1号上洛。

也就是说,从离开江户至今,前前后后也就只过去了2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虽算不得有多漫长,但兴许是因为这俩月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吧,眼下再见德川家茂,青登竟不由产生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乍一看,青登和德川家茂仅仅只是在进行很简单的寒暄。

其话语内容并无特别之处,与“你吃饭了吗?”、“嗯,我吃了”并无差别。

可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他们眼中所见之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松平容下意识地斜过眼珠,朝青登投去惊异的目光。

就连与青登相熟的近藤勇等人,也都不由自主地扬起视线,一脸震愕地看着青登。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青登竟然能用这种仿佛跟挚友相处的亲密语气来与德川家茂交谈,而后者也很自然而然地搭着腔。

光是这件事情本身,就散布着不一般的信息。

京畿镇抚使是征夷大将军的顶级心腹;橘青登和德川家茂关系匪浅——这些事情,早已是路人皆知。

虽然如此,直到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才知道这对君臣的情谊究竟亲密到了何种程度。

古往今来,君臣谐和的场景并不稀罕。

但是这种君臣之间毫无隔阂,像挚友一样随意相处的画面,那可就真不多见了。

青登与德川家茂之间的这种特殊关系,虽很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在青登仍是无名之辈的时候,碰上了统治地位薄弱的德川家茂……极度互补的二人,顺理成章地结成了紧密的共同战线。

一个作矛;一个作盾。

一个强势出击,打开局面;一个稳固后方,鼎力支援。

他们既是年纪相近的朋友,也是共同进退的战友。

纵使抛开情谊方面的元素不谈,单单谈论利益,青登也没理由不与德川家茂亲近。

青登、德川家茂、天璋院——他们仨是绝对的命运共同体。

在江户时代,家世就是一切。

关于青登的出身……用直白点的话来说,他就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小人物。

在这种阶级极度固化的社会里,除非获得贵人的提携,否则他再怎么有才能,也难有出头之日。

而德川家茂和天璋院便是他的贵人。

若无德川家茂和天璋院的背书,青登哪儿有可能一飞冲天,哪儿有可能仅用了3年的时间就从籍籍无名的御家人变为坐镇一方的京畿镇抚使。

青登目前所拥有的能量,还不足以使他无视任何政治势力的针对、倾轧。

眼下若失了德川家茂和天璋院的背后支持,那他可就真成了无根之萍了。

届时,一桥庆喜、松平春岳等人将会露出狰狞的面目和锐利的爪牙,对他群起而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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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登离不开德川家茂——反之亦然,后者也离不开前者。

权力的来源是自下而上的,绝对不会自上而下。

民众的拥护、精英力量的支持,这二者是权力的基础。

倘若二者皆无,那么任何君王都只不过是脆弱的纸老虎,一戳就破。

青登和胜麟太郎——一位是幕府陆军的核心人物,另一位则一手创建了幕府海军——一陆一海的两人都是德川家茂的亲信,同时也是他现在最倚重的家臣。

任何人想要找德川家茂的麻烦,都不得不考虑一下站在其身侧的这二位爷。

一言以蔽之——只要青、麟尚在,就没人敢明着跟德川家茂掀桌子。

由橘青登统领的新选组,以及由胜麟太郎指挥的海军舰队……没有任何一家势力会想去同时直面这两支部队。

一旦失去了青登的外部支持,那么德川家茂的统治地位将会遭受极大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