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留着这么一股,咱们日后师出也算是有个由头。”
众人略微一想,便明白了郭骡儿的意思,韩林是守备,属于县镇县戍,和游击将军不一样,非调,大军不得擅离信地,除非防戍的地界出现了贼寇,这才能以荡寇之名先斩后奏。
而留着章老三这么一股,无非就是想留着养寇,等养肥了杀一轮再养。
“骡子,你这心可够狠的啊。”
张孝儿开口缓缓地说道。
“这世道,不狠怎么行?”
郭骡儿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要按我说,那两个逃兵的家眷也应该一并除了,可惜大人不让。”
韩林摇了摇头:“赵康宁、牛曾云二人业已伏法,祸不及亲眷,罪不及家人,将他们赶出去就是了,若要按你的法子,传回营中岂不是让众人寒心,军心一散,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想了想,韩林又对着金士麟问道:“之定兄,给都督府和永平府的塘报撰好了?”
大军出,自然要有个依据,也要有一个结果报予朝廷,否则随随便便一个“妄动刀兵意欲何为”的帽子扣下来,韩林就落不得什么好去。
塘报一事,本应该是总理衙署的蔡鼎来管,但蔡鼎陪着郑思明去了京中,还尚未回来,因此这件事暂时交到了金士麟的手里。
按照韩林制定的规矩,乐亭营把总以上的军官将校、以及衙署主事以上的属官要每七日一会,同时在会中各自通报麾下的情况,金士麟已令兵房起草了发送给京中和府中的塘报。
他从怀中一摸,呈予了韩林,韩林接过略微一扫,朗声读道:“仰仗天威,恭纾圣虑事:后军都督府永平乐亭营守备官韩林飞报前事,切照四月二十三日,海寇海阎王一伙六船突至乐亭内海掳掠商船,乐亭民赏船只百姓损伤无算,随至是乐亭营水师出,寇即走北行。臣奉领乐亭镇戍事,亦有海防之责,即率水师出,寇遁如鸟兽,沧海难寻。然边海之患不除,臣愧对天颜。”
“这书办的文采还不错。”(作者按:俺就是那个书办!)
韩林赞了一声,喝了一口水继续读道:“即令乐亭水营把总徐如华、副把总董鹤率部佯装商贾,引海寇出。二十七日,果至。徐、董二人以孤军独舟,于渤海力战海阎王以下贼寇数百,舟船三十余……”
念到这里,韩林看了一眼金士麟,哈哈笑道:“没想到之定兄你也会撒谎……”
金士麟挑了挑眉毛,十分平静地道:“都这么写,许他们做得,不许我们做?”
韩林笑着摇了摇头,直接往缴获一那边看去,嘴里喃喃地读道:“共缴获赃银七千三百二十六两有奇……”
“可不敢这么写!”
韩林怪叫道:“老子们拼死拼活才弄了两万多两,这么写岂不是要交出去七千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