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尘扑面而来。
那些风,它们透过残垣断壁,最终也钻进黑暗深处。
赵扶摇的神情有些木讷。
这一次祭拜,他没像以往那样对着神像自说自话,也没直接离开。
他一反常态,居然开始冥想。
他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他实在是太想得到一个答案了。
不能再梦到母亲……
苏卿的出现……
这些年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块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前所未有的迷茫将他困惑,似乎是要促使他走向毁灭。
他想知道,到底要怎样做才能终结这满是痛苦的一生。
他想着、念着……
可无论他怎么想,他都无法忘却内心的痛苦。
他像是个被绑在木架上的人,注定要承受木架下烈火的灼烧,注定痛苦。
突然,他想到最近发生的事。
“野种!”
宋雨玄的脸在他脑海中浮现。
刹那之间,他心境深处那轮红莲血阳光芒万丈,驱散所有黑暗。
在他的心境里,苍凉山周围有数之不尽的红莲绽放。
这些红莲在不断衍生,起初只是出现在地上。
后来,半空,乃至是整片天穹……
当赵扶摇的整个心境都被红莲占据,他终于回想起另一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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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是痛苦,是怒意,亦是纯粹的杀意。
“生命的本质就是掠夺。”
他想起了自己在修行之初曾说过的话。
在宋雨玄这种人的眼中,他是崖人,他不配得到任何尊严,不配活着。
但他无所谓,因为他还想要争,想要通过杀戮告诉世人,嘲讽过他的人都死了。
但……当他知晓甘草生命垂危的时候,他只能拼命杀戮。
后来甘草还是与他分离。
她的离开,带走了他的魂,带走了他所有斗志。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会这样就是因为自己觉得人生已经没有了意义。
可——
他真的应该停在这里吗?
他就该被终日都被黑暗和迷茫折磨吗?
想起宋雨玄的轻蔑之言,想起一路走来那些生灵看自己的目光。
“不。”
赵扶摇的心念瞬息万变。
或重燃雄心壮志……
或突然坠入邪途……
在这个过程中,正与邪的界限自他的心里缓缓消融。
他在找寻一个理由,一个能支持着他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这是一个探寻的过程。
这个过程,注定痛苦。
呼——
寒风呼啸,彻骨森凉。
当这阵风带起一阵逆雪,冲天而起直达天穹的最深处。
九十九重天,雀族族地。
“大姐,我求你。”
“照顾一下小十四,好不好?”
“我母阿柔——”
“她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
“你也听到了,那些人,他们骂小十四是野种!”
“他们都该死!”
……
北璃连连发声。
她的声音很是凄厉,很悲伤。
话说到最后,她声已如泣血。
此刻,她仍被幽禁。
她被困顿在一座冰之囚笼中,被寒冰锁链束缚手脚,已失去自由。
但现如今的她,已经不会在意自己是否还拥有自由。
她的心,空了。
将那颗心重新填满的,是那道跪在残破神像前的萧索身影。
在这个囚禁她的地方,有且只有她和阴绣薇两个人。
十三雀族的起源始祖,皆是至高母神阿柔神力所生。
凭借本源联系,北璃唤来这位她在平日里最为敬爱的大姐。
她发出了此生从未发出的恳求。
这样做事,只是为了让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能多拥有一点温暖。
哪怕只是一点点温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