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杂种,学得太快,老东西一身本事都快要被你掏空了。”老头装作愁眉苦脸,但语气中的欢喜和满意却叫人听得清楚。虽然说话粗鄙,但显然对这个少年极为满意。
“那就把压箱底的教给我,你个老东西不教给我,留着带进棺材么?”
“老东西今日教你‘’贱剑‘,嘿嘿……想不想学?”
少年道:“什么贱剑?好奇怪的名字。”
老头嘿嘿一笑,洋洋得意,“贱剑,顾名思义,就是像贱人一样的剑法。它不讲求什么堂堂正正,只讲求实用和致胜。这剑法,最适合你这种小杂种了。”
少年撇了撇嘴,“老东西,你狗日的这是在夸我么?”
老头哈哈大笑,“当然是夸你,你这小杂种,若不是看中你一身贱气,老东西岂会倾囊相授?”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明明是你求着我学,不要弄得我欠你似的,你教就教,不教拉倒。我这就回去。”
老头连忙道:“教教教,你是小贱人,老东西是老贱人,这天地下只有我这老贱人求着你这小贱人学。”说罢摇头嘟囔:“这狗日的什么世道,老夫当真是犯贱。”
小主,
少年矜持道:“学堂里的先生教我们要做君子,不要做小人,这贱人比小人还不如,我肯不要脸面跟你学,你须铭感于心……”
老头嘿嘿一笑:“学堂里那些酸秀才懂个锤子。临阵对敌还讲个甚君子小人?总是活下来为第一要紧之事,自然是怎么能赢怎么来,活生生的小人可比死翘翘的君子好。”
“老东西知道以前有个傻屌,觉得自己是君子,不击半渡,结果大败。这许久以来,何人称赞过他的仁义?都是笑他迂腐,成了千古笑话。”
少年笑道:“好吧,老东西你说得有些道理,我读那些圣贤书也脑壳痛得很。说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我寻思这甜酒不比水好喝?老子就情愿小人之交。”
老头哈哈大笑:“对对对,我们便是小人之交,甜得很,甜得很呐。”
少年抬头望望天色,“那老东西搞快些教吧,我还要赶回去照看娘亲。”
老头便道:“这‘贱剑’原是有两层意思,一层便是刚才所说,这剑法不讲什么堂堂正正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便是别人看来猥琐下流也不以为意,总是以随心所欲,百无禁忌。”
“这第二层意思,就是这贱剑的剑,就是随手化身边寻常低贱之物为剑,故称为贱剑。”
老头说着,便站起身来,他的目光在四周扫视,最终落在了那条清澈的小溪上。他伸出手,轻轻一挥,只见溪水突然涌动起来,在空中凝聚形成了一把透明的水剑。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从未想过,这溪水竟然可以化作剑。这贱剑,名字虽然差了些,但却大大实用。
老头轻轻一挥,那水剑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猛地向一块岩石刺去。只听“噗”的一声,那岩石竟然被水剑刺穿,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孔洞。
老头嘿嘿一笑,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地上的泥土上。他轻轻一挥,那泥土竟然也涌动起来,形成了一把土剑。
老头轻轻一挥,那土剑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猛地向一棵树木刺去。只听“噗”的一声,那树木竟然被土剑刺穿,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孔洞。
少年看得分明,一张脸因兴奋而格外红润,“老东西,快教我!”
老东西的目光却又落在了树上的树叶上。他挥手间那树叶便涌动起来,形成了一把叶剑。
还未等少年回过神来,叶剑突然直奔他面门而来。少年惊骇之中,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看着叶剑带着剑芒即将刺穿他的面门。
却不料叶剑在他鼻尖处,突然散开,又恢复成树叶,在少年周围飘落。
少年惊魂未定,却感到裆下一凉,原来又是一把水剑在刺中他裤裆之时散了剑形,化为一滩水散落一地。
不得不说,这老头虽然形象猥琐,但这一手贱剑,当真是行云流水,炉火纯青,妙至颠毫。
少年跳脚大骂:“狗日的老东西,老子还是童子鸡,你是不是要老子绝后。”
老头嘿嘿一笑,愈加猥琐,“这贱剑的精髓,便是随心所欲,百无禁忌。你要记住,这世间万物,皆可为剑。你要用心去感受,用心去领悟。”
“贱剑之道,在于一个‘贱’字。”老头的口气洋洋得意,“所谓贱,即是不拘一格,不择手段,出其不意 。在敌人眼中,你的行为或许卑鄙,但在生存面前,一切皆为合理。”
少年连连点头,“这个我在行,我们就是一对贱人。”
老头便把贱剑的剑诀给少年说了一遍。说来奇怪,少年背诵学堂里先生布置的文章背诵,总是记了前面忘了后面,颠三倒四,笨嘴笨舌,不知挨了多少戒尺掌手。可是记这剑诀,根本不需他用心铭记,那剑诀倒像是他的故人知己,自己便着急与他相认。
听得一遍,就已经牢牢记下。
一开始,少年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他试图将溪水凝聚成剑,却总是失败。水剑在他的控制下,要么散成一滩水,要么歪歪扭扭,根本无法形成剑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