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傅霖相识已有两年有余,两人之间虽说偶尔会有一些小争执、小吵闹。但总体而言,彼此的关系还算得上融洽和睦。
尤其是在深塘坞的那些时日,傅霖总是挡在他身前,哪怕他自己身受重伤,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毫不犹豫的把江洵护到他身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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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来,傅霖之所以对他关怀备至,不是因为二人关系如何,而是因为傅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向来都毫不保留地展现自己的善意,也从不计较在一段关系中的得失利弊。
就如同对待江洵一样,傅霖认为自己出门在外应当照顾同门师兄弟,所以便不会过多在意江洵究竟是否为一阁的弟子。
在他眼中,大家既同为献岁阁的一员,而他又年纪稍长,所以会理所应当的对江洵多照顾一些。
可当回到献岁以后就不一样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的弟子、又是谁的师兄,所以他心里会有个一二三四。
而江洵自知,他显然是排在许廷宽之后的。
他也想像以前一样,反驳上他一两句,说“有瑶姐在这,不劳你费心”。
可傅霖方才那句话明明也只是善意的提醒罢了,他若是跟吃了炸药一样驳人的好意,属实有些难看了。
这样一点儿也不稳重,更不理智。
所以最终,江洵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点头,转身关了门。
江洵一直都知道,自己同傅霖不一样,那人就像是出生在阳光下的人,让人感到温暖又踏实。
所以他生来自信,每一步都走的肆意,耀眼的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可江洵连自己打哪来的都不知道,日日都活在黑暗里,旁人对他的好,只会让他觉得那是带了毒的慢性药,稍不留神就会中招。
反倒是那些无缘无故的恶,更能让他感到心安。
所以他生来自卑,每一步都走的拘谨,暗淡的让人看一眼都避而远之。
门关掉的瞬间,黑暗笼罩了过来,仿佛是在向他招手,又仿佛是在说,“欢迎回来”。
乔诀没有留意到江洵的小情绪,自然也就没有看到他脸上的失落。
这个房间并不大,两张木床中间只隔了一个小桌子。
乔诀选择了靠窗的那张床,二人并不熟,所以谁也没有主动去把桌子上的蜡烛点燃,毕竟并没有要秉烛夜谈的打算。
江洵躺在床上,右胳膊随意地搭在眼睛上,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竟也渐渐地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长时间,只感觉意识如同深陷于一片混沌之中,迷迷糊糊之间,总有一种异样的触感在他的脸颊上游走。
这种若有若无的触碰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于是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胡乱扒拉了一下。
然而,他的手却扑了个空,什么东西也没有摸到。
无奈之下,江洵只好翻过身来,试图继续沉浸到睡眠当中。
可是没过多久,那种奇怪的感觉再度袭来,而且比之前更为强烈。
这次,江洵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他想要坐起身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但就在这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动弹不得。
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地将他压制在床上,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十分吃力。
江洵拼命挣扎着,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挣脱这股神秘力量的束缚。终于,他成功地先睁开了双眼。
而就在他睁眼的一刹那,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在他的眼前,与他面对面躺着的赫然是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偶。
这个木偶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双眼珠子灵活得宛如真人一般,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照出了江洵此刻惊慌失措的面容。
也许是察觉到了江洵已经发现了它的存在,那个木偶的嘴巴突然开始缓慢地一张一合,似乎正在说着些什么。
尽管它的嘴唇不断蠕动,却始终没有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江洵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木偶的嘴型,完全不明白这个诡异的木偶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一人一偶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江洵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具神秘的木偶身上,心中暗自思忖着它究竟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