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根没把潜在的雇主当雇主,也没有丝毫的同情,直接表达他的想法......这样的一阵纠缠,却让他获得了试用机会。
他不懂谦虚,不知礼节,不以自己阶层而有思想包袱;他有自己的狂野,不带驾照在高速公路上疯狂飙车;又有浑身的正义,看到别人乱停车直接上去抱以老拳。不过,正所谓粗鲁是粗鲁者的通行证,他这套够原始、够野蛮的方法在文明社会里,居然也非常管用。
对于他而言,喜欢一个女人,直接邀请上床、共浴就行了,何必费时挑逗、调情?像菲利普那样和女人用文字笔谈,连电话都不敢打一个,在他眼里,与其说是精神“高雅”,不如说是一种变态的懦弱。
这些思想在他的护理工作中也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对于洗浴、灌@肠、穿丝袜非常反感,认为有辱男子气概,不是给你护理就必须低声下气,而事实上,很多时候,那些做护理的人,他们不讨厌这些东西吗?可是他们不会像德瑞斯那样,直言不讳;至少会在表面上,一副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地,可是实际上,或许心里早就骂了无数遍了。
他在深夜推着轮椅带菲利普逛寒冷的伦敦街头,正常护理无人会这么做,他们只会觉得这样有风险,这不是他们的工作,这是自讨苦吃;
他无谓健康或者不健康,给瘫痪的病人抽烟,只要病人想;而后面的那个有证有经验的护理,却只会说,你不能抽烟,你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看似都是在为雇主好,可是却完全忽略了,雇主的遗愿。
他在音乐会上不顾周围眼光,肆无忌惮嘲讽大声台上的表演,他不会不懂装懂;
他在雇主生日会上嘲笑那些死气沉沉的古典乐,打开一个小喇叭的原始重低音跳了起来,让全场跟着一起躁动;
在看到被高价购买的“老血画”——吐了一口血落在纸上成为的一幅画,也回来自己瞎画一通,居然在雇主的撮合下高价卖出,极致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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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菲利普的残疾身躯依旧展现着精英阶层的品位,哪怕坐轮椅都要比正常人快,但在德瑞斯的操控下,一层层虚伪被撕开;
作为“回报”,他逼着德瑞斯去跳伞,坐私人飞机,做那些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冒险和挑战。
这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举手投足都代表了各自的阶级文化,却又在生命的交集中寻找到相互的欣赏。
在菲利普眼中,德瑞斯身上的优点如金子般闪闪发光,幽默风趣、率真无邪,体现出人性中纯真的一面。反观自己,虽拥有文明创造出来的一切,却独独缺少两样东西:生机与活力。
在德瑞斯眼中,菲利普是充满爱和忠贞感情的,真诚而火热,却在种种因素下受到压制。他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懦弱,渴望爱情,但是又不敢再触及。他的爱只能隐藏在华丽的诗文中,甚至连一张残疾后的生活照都没勇气寄出去,换成了年轻时的健康照片。预料之中,在约会的时候,因害怕爱见光失去而逃避,他提前逃走了。
影片最后,德瑞斯帮他们重新安排了一场约会。
镜头拉近,菲利普一双带着泪与笑的眼睛,微微抽动的嘴角将精神恋人坐在眼前的紧张与欢喜演绎的淋漓尽致。我看到,他的眼中是真实和希望,这也意味着,他为残疾生命找到了新的意义,直面现实,一切皆为序幕。
回到开头我们提出的问题,影片主角菲利普给出了答案:“他总是忘记我瘫痪的事实,我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没有怜悯没有特殊对待没有歧视。”
换句话说,或许,当我们严苛选择的时候,才知道,唯一能接受的是真实的人心。
哪怕世道沧桑,愿我们做一个温暖而真实的人。
《触不可及》有个很好的地方,就是它并没有对俗和雅下一个价值判断,没有否认菲利普那些需要砸钱的高雅爱好,也充分肯定了德瑞斯那种世俗的快乐,所以两人并没有因为爱好和品味的悬殊而爆发矛盾,反而是成为了增进关系的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