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李启严开心至极:“妙哉此论!明明仔细一想就该理所当然的道理,不点破这窗户纸却愣就是想不到!”
“守着这两部法帖几十年,还当不了今天一堂课,真是大涨见识啊!”
李乐海问道:“那这墨又有什么特征?如何能够断定是着名的廷珪墨呢?”
“廷珪墨不磨不耗我才勉强认得出,做成书画后就不行了,”周至赧笑道:“不过历史有记载的,北宋淳化阁贴用的就是这三样材料,这里两种都已经对了,剩下的那样也就不用多想。”
“的确也是。”王乐梅刚刚也被周至的神奇表现惊着了,跟李乐海的思路一样,也在琢磨如何分辨这廷珪墨的墨迹,现在给周至这样一说,不禁哑然失笑:“要说谁能用失传大半的宋代八答锦和珍贵的南唐澄心堂纸造假,却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还有就是拓印的字迹。”周至书法上也不外行:“这个祖刻本,是目前见过的所有拓本高清图片里,印迹最清晰的。”
“就好像我那个一刀平五千的钱母,拓本越是原本越清晰,越往后翻刻越模糊,《淳化阁贴》各个时期的翻刻拓本,仔细观察,字迹的清晰程度差异还是很大的。”
说完打开祖刻本的第八本:“看这里,还解开了启老的一个疑惑。”
“怎么讲?”李启严问道。
“王献之写的散骑的骑字,在懋勤殿本当中是长竖带钩,但是启老认为如果是长竖带钩的话,钩的起笔就不该回笔再出钩。”
“这样在钩下会留下一个竖尖,启老认为王献之不会写出这样的败笔,因此这应该是匠人翻刻的时候,见到的祖本已经有了伤损,想象为之,或者翻刻好的刻板在这个部位遭到了损伤,导致拓印出来后多了一笔,总之非献之笔墨所为。”
“现在看祖刻本上这个骑字,可字原就不带钩,而是形如柳叶的长针竖,可算是解了一桩公案。”
说完对李启严拱手:“恭喜李公,其实这同时也侧证了毕士安祖刻本的真实性。它的确是比南宋翻刻的懋勤殿本年代还要早,加上毕文简的跋文,实在可以称作绝品了。”
这四本祖刻本之所以被称作“毕士安祖刻本”,原因就是因为最早是赏赐给宋朝宰相毕士安的。
毕士安在北宋其实应该算是着名的宰相,不过现代人却很少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