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爸爸回来了。”
“妈,爸回来了。”
很快院里都是孩子们的叫声。
屋子里,也走出来一个面色微黄的妇女,岁月的痕迹在脸上浮现,朴素的面容露出一抹欣喜,将眼角的鱼尾纹撑开,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上前。
“回来了。”
“嗯。”
安仲生将两个小子抱起来,看着妻子认真说着,“回来了!”
“走,咱们进屋去!”
“大虎,小虎,快下来!”
女人上前,接过安仲生的包,催促孩子下来,生怕累着男人。
男人也不在意,抱着孩子往屋里走去。
“爸!”
刚进门,屋主走出一个女孩,手上还拿着铅笔,见到父亲就是扑上来。
安仲生放下儿子,拍着女儿的肩膀,“小凤长个了,这长辫子又长了!”
女人进屋笑着,“昨个睡觉前还掰着手指头想你呢,那眼泪就差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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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一家人其乐融融。
晚饭家里多了一份白菜,没有肉,但有点油星,几个孩子吃的快,安仲生又把自己碗里的分给三孩子,女人见了忙说还有,让男人吃就行。
可男人没说话。
回家这半天,家里情况他都清楚,面缸几乎见底,菜也是没得挑,有啥吃啥。
一小罐油,离家前是多少,回来时候还是的少。
不是家里不吃油而是,说出来辛酸。
妻子农家出身,过惯了穷日子。
每次炒菜都用湿筷子沾两下在锅里哗啦哗啦,然后再炒菜。
久而久之,筷子上的水进了罐子,下面水上面油,看起来不少,但,就上面一层油。
安仲生吃了两个窝窝头,孩子们去屋里学习,夫妻俩开始说起家常。
“上个周,王大妈走了。”
“街头的?”
安仲生想起那个看起来十分精神的老太,整天在镇上捡破烂,为的就是家里的俩孙子。
心情有沉重。
“嗯。”
“早上家里人叫吃饭,结果半响没回应,进去的时候,已经硬了。”
男人不语,女人叹息,“她们家男人都走了,就只有个寡妇带俩孩子,这没了老人帮着,日子更难了。”
“你去了!”
“嗯,拿了一块钱。”
说到这里女人看向男人。
却见男人并没有生气,心里才放松下来。
“家里还有粮?”
“这个月的已经吃完了。”女人低声说着,家里上下都靠面前的男人,她一个农家妇女,什么都做不了。
男人点头“明天我去把下个月的领了。”
“对了,分一半出来给大姐他们送去,她们家更难。”
女人点头,这已经是常态。
好歹他们家每个月都有进项,比起亲戚们好多了。
这也是她心甘情愿爱着男人的原因。
虽然那些人,是她娘家。
“明天我去割块肉,刚才小虎想吃了。”
安仲生拿过包,从里面取出一叠钱,这是他这个月的工钱。
十二块五。
小县城,小钢厂,工资低。
从里面抽出一张,剩了的都交给女人。
“这钱先还帐。”
女人点头,郑重收下。
听到吃肉,也是满足的笑了。
她们家,半年多没见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