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氏那边的人,大多不是有了想法能够忍耐住的性格,想做什么都是风风火火就将事情办了。
之前,郤至的态度表达得很明确,他就是要杀胥童,甚至想要灭掉胥氏。
现在问题来了,楼令没有察觉到郤氏有什么动作。
“司马?”
“公子。”
公子寿曼已经不见哀伤,他甚至在气质上有了比较大的改变。
那种改变是即将掌握权势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看着也就显得容光焕发。
所以说,人处在什么状态,精神面貌真的就是不一样。
公子寿曼嘴角带笑,说道:“近期辛苦司马了。”
在晋君獳薨逝之后的第二天,楼令担负起了宫城秩序的维持,一个多月过去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至于小事?怎么可能会不发生,不产生影响也就不算是个事。
楼令严肃说道:“职责所在。”
公子寿曼比较突然地叹息一声。
要是演戏的话,楼令该问一句“公子为何叹息”之类的话了。
楼令感觉有麻烦即将降临,要告辞离开。
可是,公子寿曼怎么可能让楼令走掉?
“司马不问为什么要叹息吗?”公子寿曼问道。
楼令沉默以对。
“这可不是为人臣子的态度啊……”公子寿曼给出评价。
楼令这才问道:“公子为什么叹息?”
“我马上要变成寡人,可是一众卿大夫只有三天两头才过来一次。”公子寿曼先表达不满,随后又说道:“我听说他们在商议卿位变动?”
这事情楼令知道。
不说是谁先提议,反正关于卿位变动的话题正在进行。
楼令没有资格参与进去,旁听了那么几次,几位卿大夫已经确认让赵旃哪凉快待哪去。
那么就是,赵旃确认会退休。
再加上赵武要提前举行加冠礼这一件事情,很难不让楼令产生联系。
毕竟,赵旃在晋景公时代坐上卿位,他就是顶了赵氏的卿位,差不多就是给赵武临时占坑用的。
既然赵旃要失去卿位,有韩厥会力挺,智罃也必然出力,其余卿大夫再不反对,可以说连继位后的寿曼都要屈服。
楼令当然眼馋卿位,只是又清楚目前的自己坐上卿位的概率无限低,强制要夺下一个卿位,估计要跟几名卿大夫闹翻了。
在目前,楼氏在晋国也就是一个中等偏上的家族,崛起的时间还太短,哪怕是让楼令侥幸获得卿位,未来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说一个最为现实的话题,楼令不是赵武,不像赵武有那么多人愿意下死力气护持。那些愿意护持赵武的人,讲实话就是属于赵氏政治遗产的一部分。
楼氏这一边,楼令认为起码要再过上五年的时间,等那些在楼氏崛起后出生的人成长起来,家族才算是有足够向心力。
什么说法?不就是楼氏崛起的时间短,大多数成员是半路归了楼氏,纯洁度方面比较杂嘛。
新生代成长在楼氏崛起之后,他们的生活环境以及遭遇跟上一代人不一样,肯定对楼氏的归属感会更加强烈了。
楼令不是只看当前的情况,将人心考虑进去,要感谢一个叫苻坚的人。
那位创造“投鞭断流”这个成语的大兄弟,他开创出属于自己的辉煌,至少看上去很辉煌,带上百万大军南下,结果被另一个男人率领三四万人给轻易就灭了。
自那之后,想干成什么事业人,敢不将人心真真切切地思考进去吗?
楼令用明显疑惑的表情看着公子寿曼,说道:“几位卿大夫自然要请示公子。”
公子寿曼一个击掌,用激昂的语气说道:“谁说不是呢!”
“可是!”公子寿曼脸阴沉下来,说道:“我需要童来告知,才知道他们在私下决定谁去位,谁来成为卿大夫。”
讲道理,告知一声都没有,事情办得确实对公子寿曼很不尊重。
只是……,胥童从哪里得知一众卿大夫正在商议卿位的事情?
楼令与公子寿曼对视,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你连这个都要问?”公子寿曼的不满几乎快溢出了。
君主有烦忧,臣子不该主动效劳吗?
哪怕公子寿曼还没有继位,从法统到事实,他已经成为晋人的君主了。
“令只是司马。”楼令也是在讲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