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的暴鸢急急赶到城门处,下令放下吊桥,亲自出城迎接这位特使时,成伏羽的暴怒值已经积攒到了这辈子前所未有的高度。
“暴鸢,虎符在此,可曾识得?”
暴鸢一脸严肃地接过成伏羽手中的虎符,从随身锦囊中掏出半副虎符,轻轻一碰,两片虎符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一只具有楚国特色的小老虎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了暴鸢的手中。
暴鸢瞪大了眼睛,仔细地阅读着虎符上的错金楚文:“兵甲之符,右在王,左在蔡。凡兴士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会王符,乃敢行之。燔燧之事,虽毋会符,行也。”
暴鸢面色大变,这是楚王的“王符”到了,他双手规规矩矩地将虎符高捧过头,朗声道:
“臣暴鸢,不知上使驾到,有失远迎!请上使下令差遣。”
成伏羽从最初的羞愤难当,到此刻的趾高气扬,巨大的落差使其心灵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也使他的行为受到了情绪左右。
他早已忘记了父亲再三叮嘱的“安抚为主”,一把从暴鸢手中抢过虎符,径自揣入自己怀中。
成伏羽这样的举动,不仅仅代表他自己,更是代表着楚王的态度。
少不更事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收回合二为一的上蔡虎符,就意味着收回了暴鸢的兵权!
暴鸢保持着恭敬的姿势一动不动,但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楚王派人专门来夺走了他的兵权,赵雍的悲剧,恐怕要在上蔡再次上演了。接下来的命运,就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任人宰割的过程。
怒气冲天的成伏羽不理暴鸢,提剑径自走向城门:“谁是城门之长?”
城门卒长早就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筛糠,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半条腿也挪不动。
暴鸢紧跟成伏羽身后:“上使,此事皆因暴鸢御下无方,请责下臣之罪。”
成伏羽不理暴鸢,一把抓起一名伏在地上的兵卒,用剑身“怦”的一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一股殷红的鲜血立即顺着此人的眉间流了下来,长长的血痕将一张吓得惨白的脸分成了两半,仿佛被利器从中劈开了一般。
成伏羽红着眼睛道:“说!卒长为谁?适才是谁下令关闭城门?”
城门卒长,是跟随暴鸢的韩国老兵,暴鸢恋旧,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上前劝阻:“上使,千错万错,暴鸢一人之错……”
暴鸢话未讲完,城门卒长带着哭腔开嚎了:“暴将军,救命啊!”
他这一嚎,就等于自曝身份!
成伏羽二话不说,提剑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斜斜地劈了下去。
城门卒长的脑袋打着旋儿飞起老高,一腔鲜血如同喷泉般飙射而起,洒了成伏羽一身,使其面目更加狰狞。
暴鸢无奈,摇头叹息,不发一语。
成伏羽的突然暴起,令一众跟随他前来的亲卫们也变得盛气凌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