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政收了收心绪,抽出双手,用衣袖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对着公子俱酒行礼道:“公子贵为千金之子,舍身救政阿姊,不耻结交聂政,政何德何能?“”然,濮阳严仲子,对政有知遇之恩,政已许仲子,为其复仇。政虽久居草莽,然言出必行。容政刺韩之后,再报公子。”
晋俱酒这个气呀,老子嗓子都唱冒烟了,然而你个二愣子还是这么驴,非要去刺什么侠累。侠累是谁?韩国三朝老臣,公室宗亲,一国之相啊,就算你能行刺成功,必然难以突出重围,避免不了身死当场,老子费这么大劲图了什么啊?
晋俱酒忍住心中火气,说道:“俱酒曾许阿姊,带政兄平安回晋。阿姊亦有言,政兄若有三长两短,阿姊绝不独活。请政兄为阿姊计,三思而后行。”
此刻,聂政的脑筋又从亲情转回到侠义上来:“政处世之道,信也,义也,政既许严仲子,岂食言乎?”
晋俱酒道:“侠累与严仲子之仇,私仇也。报此仇,于天下无尺寸之功,于百姓无点滴之福。政兄之信,当效明主;政兄之才,当平天下;政兄之义,当报苍生。岂能为私仇而死性命,殊不值也!”
聂二愣子愣劲附体:“公子言重了,政乃屠猪杀狗之辈,得贵人赏识,当以死报之。”
贵人,严仲子算特喵的什么贵人?你这二愣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晋俱酒真的是火冒三丈,忍不住高声道:“严仲子结交于汝,用作棋子,充作死士,送汝性命。此贵人乎?小人乎?”
然后又把自己的小胸脯拍得山响:“俱酒不才,也算一国冢子,千里涉险,却只为活汝性命,汝自度之,孰轻孰重?”
“严韩之仇,争权夺利耳。汝自命侠义,不识青红皂白,不辨真伪忠奸,何其愚也!”
“汝既赴死,阿姊必死。汝死不足惜,何苦贻害家人?”
“汝既赴死,缘何混入吾家车队?汝死而已,以韩国之强,岂能放过晋国耶?晋何无辜耶?!”
连珠炮的压迫感又发挥了一波威力,聂政内心也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无言。
好一会儿聂政才缓缓地道:“公子所言,句句至理。然政许严仲子在先,故必信诺。侠累,吾必刺之!”
晋俱酒愤怒地道:“聂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