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程老虎?他有多厉害?”
“多厉害?杀过人!”
“哎哟!”小伙计一听杀过人,当时“吱”一下子,头发全竖起来了。“您说他杀过人?”
“当然了!杀的还不是别人呢,杀的是当差的官爷!”
“啊?把官儿也宰了?”
“可不!当年,他贩过私盐,把巡盐官给宰了,犯了死罪了。说这话,就这两个月要出斩了。”
“那他怎么又出来了呢?”
“那谁知道啊!呃……这两天我听说了,说皇上净牢大赦。估计是把这老虎又从牢房里给赦出来了。所以,我告诉你,对他可别惹,可别惹呀!”
“哦,那掌柜的,他在咱们家店面门口卖筢子,把筢子摆了一地,这,这多影响咱生意呀?”
“影响就影响啊。我告诉你别惹他,就别惹他!现在是影响生意啊,你要一惹他,那可就不是影响生意的事儿了。他要是一犯了浑,就能把咱俩拎起来,拿脑袋往墙上抡,你信不?”
“哎哟,那咱不死了吗?”
“那可不是!他是个亡命之徒!连当官的都敢杀,何况咱俩呢?”
“他要那样的话,咱报官!”
“报你个头!报官?没告诉你吗?现在净牢大赦,把他抓回去,那不还得放吗?再放出来,咱这店就甭想再在斑鸠镇开了。指不定那天晚上一把火就给咱点了!所以,对他,千万别硬着!得顺着啊。你瞧我的,你瞧我的,今天不能跟他戗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估计他这是刚出来,没营生,在这里卖筢子来了。哎,让他卖两把筢子。卖完,他一走就完了!”
“他可说了,说明天还来!”
“看吧。这人,我了解,没长性。像他这种人,哪是卖筢子的人呢?在这里坐不两天,他就得走啊。不走,自己就能把自己闷死!所以,对他百依百顺啊,别戗着!瞧我的,把板儿撤下来!”
“哎!”
这小伙计也没火性了,一看掌柜的神色都变了,就知道这位程老虎不好惹,听掌柜的没错。赶紧地把这些板儿全给卸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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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孔掌柜的抖抖衣服,正正冠,痰嗽一声,“哦咳!哎呀,我说呢,一大早灯花报喜呀!我还琢磨呢,今天难道说有贵客登门吗?哎,没想到啊,原来是程大爷来到小店门口了!”孔掌柜的把这个“门口”咬得很重。
程咬金一听这声音,特别熟悉,转身一看,“哦,我以为谁呢?这不是卖布的孔掌柜的吗?”
“哟!程大爷,您还记得我呀?”
就见孔掌柜的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哈腰的就来到了程咬金近前。
程咬金说:“我当然记得你了。我记得五年前吧,你对那个卖炸糕的老刘头儿的闺女动手动脚的。你吃人炸糕还吃人闺女豆腐,被我看见了。当时,我给了你几巴掌,你还记得不?”
“哎哟哟……哎呀,程爷,您别提那事儿啊。那天呢,我喝多了。”
“没听说过!一早晨起来喝酒啊?我看你这小子呀,就是个色迷!”
“哎呀,是是是……您呢,您小点声儿,小点声儿……这都是往事儿啊。这些年,我改了!”
“改了?嘿!我看狗改不了吃屎!”
“哎呦,您说这话……哎,对了,程爷,我听说,您不是……呃……在,在县衙吗?这是?”
“净牢大赦!刚给赦出来!所以呀,无以为生啊,从今天开始,我就在斑鸠镇开始卖筢子了!”
“哎哟!这真是大喜呀!程爷,这可以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是吧?人家都这么说!”
“那肯定是!一看程爷就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之人呐!您即便是做生意,您也不能做这卖筢子的小生意呀?”
“唉!这个没办法,谁让刚出狱没有本钱呢。先从小的做起吧。等挣了钱,我也开一家布铺,跟你唱对台戏!咱俩做一个对面冤家怎么样啊?”
“哎哟,程爷,您开玩笑了!我巴不得您就在我家对面开个布铺。这样,咱就朝夕相处了,又是同行,这,这多好啊。”
“你说这话,是不是打算把我从你门前赶走啊?刚才你那小伙计可说了,说这门前的地儿是你的地儿,我问问你是不是这样啊?”
“他胡说八道!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孩啊,是我的远房亲戚。脑袋里头缺根弦儿!所以,他父母就把他送到我这里学徒来了,帮着我料理料理布铺,都料理两年了,到现在,一点长进没有!这不,今天把您气着了?我告诉您,他是天天气我呀!”
“哦?这么说,我还比你幸运呢?”
“哎哟,程大爷,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您确实比我幸运!”
“嘿!你呀,确实是个做买卖的人呐,嘴真会讲话呀。那这么说,我在你家门口摆摊儿卖筢子,你乐意?”
“我巴不得呀!我双手欢迎啊!我能沾程爷的喜气儿啊!”
“我可告诉你,我今天在这地方摆,我明天还在这个地方摆,以后,我是天天在这个地方摆!”
“我天天欢迎!您放心,这个地方就是您的家!哪天刮风下雨,您要不来,我都得在这个地方竖个牌子,我就在上面写上‘程爷占地’!你看行不?”
“哎呀!你这小子真会讲话呀!行了!我也不跟你啰嗦了。你做你的买卖,我做我的买卖,我得在这卖筢子了!”
“哎,好嘞,好嘞!程爷,您忙!您忙!我呀,赶紧地收拾我那门面去了……”
说着话,孔掌柜的一转身。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