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三爷爷,骂大街,因为他家的地临路,损毁最是严重。三爷爷大名叫马横刀,据说是小天奶奶给他起的,三爷年轻的时候没什么文化,身体长的比较壮实,满脸横肉的就干起了屠夫的行当。
三爷杀猪宰羊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别人杀猪都是叫一帮子人帮忙按着猪腿,三爷只要提起刀,猪就不敢动弹了,别人说三爷提刀有杀气,跟变了个人似的,总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村里人常说三爷年轻时候造太多杀孽,生不了儿子,连生了三个闺女,到第四个才得偿所愿,生的时候三奶大出血,也因此丢了性命,三爷对这个小儿子又爱又恨的,到三叔长大了,又跑去当了兵,几年也回不来一趟的,听说在部队表现不错,是个当兵的好苗子,退伍后组织安排他到了驻龟兹国大使馆工作了。
前年过年还带了个龟兹媳妇回来,全村的人都跑到他家瞧新鲜,把三爷气的要拿刀劈了他,说是龟兹人没一个好东西,就跟他断了父子关系,三叔在院子里跪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之后也没再回来。
三爷的三个闺女也都出嫁了,家里就他一个人,所以我们没事总爱跑他家玩。这几年三爷也不杀猪了,就在后山盖了个马厩,喂了几匹马,几头耕牛,说是赎罪,对不起太爷爷和爷爷,对不起那么多的弟兄们,养了个儿子娶了个龟兹媳妇回来,给先人们丢脸了。
那段时间三爷总爱跑到公社大队喝酒,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喝完酒喜欢找人唠嗑,拉着人家,不管认识不认识就要跟人拜把子,吹嘘他当年多勇猛,杀龟兹跟杀猪没什么两样,一刀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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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人都当他是说的醉话也没当真,我是知道的,三爷那把杀猪刀的刀背上刻着一些洋文,我问三爷,他说是在汉城战场上缴获的,只是每次说到这里他就不再说了,总是要发呆一会,接着就抿一口酒。每次他喝多了总抱着我,说三叔没给他生个孙子,要我给他当孙子。
“那要看你的见面礼有没有诚意了。”三爷总爱拿他的胡子扎我,终究是年纪大了,喝了酒没一会就呼呼大睡了。
过了没几天三爷就拿来了一个黄灿灿的子弹头,用红绳子穿着,我看了不免有一些小失望,这也才一颗啊。
“你小子,还准备让我弄一圈子弹头,挂你脖子里,那就是狗链子了”三爷见小天有些不高兴,“小天,你可不要小瞧这一颗子弹,这可不是一颗普通的子弹,这个叫原子弹,一颗就能把小龟兹炸的哭爹喊娘的。”
“真的,那你可不要骗我啊,这只有子弹也没有枪啊”后来我缠着三爷,三爷从太爷那偷了根桃木给我雕了个桃木的手枪。
“这是假枪啊,也打不了我这真子弹啊”
三爷说:“你可不要小瞧了这把手枪,这个可是一比一雕刻的,一枪、二马、三花口、四蛇、五狗、张嘴蹬中的枪牌撸子,抗战天下第一枪”
“第一好,天下第一枪好。”我们公社也就大我几岁的喜子哥有一把枪,不过他那是纸叠的,还是撕了书本叠的,喜子妈把他打的整个村子都能听的见,真惨。
其他的也就马家门的小胖子有一把塑料的手枪,那是他爸爸在南州给他买的,过年让人捎回来的,他那也不行,他那是塑料子弹的,我这可有原子弹,以后看谁不顺眼就给他一枪。
想起小胖子,就想起来前几天还跟他打了一架,这家伙仗着有枪,总来抢我们地盘,我们这个守田人大队一共15个生产小组,张家门是在村子最后面,离黑石山最近,好玩的地方也多,离的近的几个生产小组的孩子,总爱跑到这边玩,有时候还抢东西,胖子比我大一岁已经进修了,他们平常也不过来,一到周末的时候就来了,一个生产小组,一二百户,大都是多生户,孩童呼呼啦啦的几十个,每个周末都是决战的日子,男孩子在草地上翻滚,女孩子在边上加油,因为有异性在边上看着,稍微大点的男孩都不好意思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