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听闻此讯后,心急如焚地一路小跑着往家赶去。他那急促的脚步声仿佛都能踩出一串火花来。而此时在家中的王五媳妇,正坐在门槛上做着针线活呢。当她远远望见自家男人急匆匆归来的身影时,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王五刚一踏进家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媳妇迎头撞见了。只见王五媳妇满脸欢喜地抬起头,可兴许是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当家的,你这风风火火地赶着回来,到底是咋回事啊?瞧把你给急的,莫不是遇上啥大好事啦?”
王五见媳妇发问,赶忙上前几步,一把拉住她的手,兴奋地说道:“媳妇啊,我跟你讲,这回可是真碰上了一个天大的好事情!官服那边正在招募会盘火炕的瓦匠呢!听说只要手艺够好,能够盘得出令人满意的火炕,每天不仅可以管两顿饱饭吃,而且还额外赏赐二斤粮食哩!”说到这儿,王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紧接着,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对媳妇说道:“我记得你之前曾经提过,咱岳父和小舅子早些年去过东北地区,还在那儿待了足足两三年时间嘞。他们不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盘火炕嘛,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门手艺他俩有没有生疏丢掉哟……”
王刘氏——王五的媳妇,当她听到此处时,情绪瞬间如被点燃的火焰一般激昂起来。只见她瞪大了双眼,急切地附和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以前的时候啊,爹总是不停地念叨着他出远门的事情。听说是去到了一个极寒之地,那儿可冷啦,简直让人难以忍受!为了能够维持生计,爹才不得不背井离乡前往东北那边闯荡。
听说好像是去挖掘人参之类的珍贵药材,而且就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足足待了两三年之久呢!也不知道在那段日子里,爹是否吃尽了苦头。不过好在,爹还学会了如何搭建和使用当地的火炕来抵御严寒。如今听闻官府居然要招聘有这种手艺的人,哎呀呀,我可得赶紧回家一趟,把这个好消息告知给公公知晓,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顺便再瞧瞧爹的手艺是不是生疏了,要是没有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的老天爷哟,这可真算得上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倘若爹真能成功应聘上这份差事,那么咱们家这个冬天肯定就能安安稳稳、暖暖和和地度过啦!”
王刘氏听到这里,连忙转过头来对着王五急切地说道:“当家的呀,你快随我回一趟娘家吧!我实在太想念爹爹了,而且我的弟弟,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否还能扛起家中的重担。要是他们知晓了这个好消息,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呢!”王五一听,原本还有些萎靡不振的神情瞬间变得振奋起来,赶忙应道:“媳妇啊,那咱们赶紧拾掇拾掇,这就出发!”然而,王刘氏却急匆匆地打断他说:“哎呀,家里穷得都快要揭不开锅啦,哪有啥可收拾的哟!
就算有人误闯进来,恐怕都会被这一贫如洗的景象给吓得哭着跑掉哩!”王五听后,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摇着头说道:“话虽如此,但不管怎么说,这儿好歹也是咱的家呀。”说完,只见王五动作轻柔地将年幼的女儿抱入怀中,又伸手紧紧拉住妻子略显粗糙的手,然后走到房门前,用一根粗绳牢牢将其捆住,以防他人闯入。就这样,一家三口踏上了前往娘家的路途。
王刘氏的娘家与他们所在的村子相距并不遥远,仅仅隔着一个村庄而已。然而如今,那个原本热闹的村落却已变得冷冷清清,人员流失过半。她不禁想起留在那里的父亲和弟弟,不知他们此刻过得如何。
遥想当年,母亲尚在世时,虽然生活艰难,但仍会悉心照料父亲和弟弟。那时,一家人每日仅有一餐,而且食物匮乏,仅能勉强填饱肚子,喝些汤水充饥罢了。即便如此,靠着母亲的坚韧和勤劳,一家人才得以勉强度日。可自从那场可怕的疫情袭来之后,母亲本就虚弱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病魔的折磨,最终没能熬过这场灾难,与世长辞。从此,家中便只剩下年迈的父亲和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
怀着满心的忧虑与牵挂,王刘氏缓缓地走进了村子。远远望去,位于村头最外围的那间破旧不堪的茅草屋便是她曾经温暖的家。望着那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坍塌的屋子,王刘氏心头涌起千般滋味,万般感慨。这里,可是承载着她无数童年回忆的地方啊!曾几何时,她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玩耍,享受着父母的关爱和家庭的温暖。而如今,这座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小屋,却在瑟瑟秋风中显得那般凄凉和孤寂,仿佛风再大一点,它就会轰然倒下。
王刘和王五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那扇有些破旧的屋门,阳光透过门缝洒在了地上,形成一道狭长的光影。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息,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生怕惊扰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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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父亲正蜷缩在墙角边,安静地晒着太阳。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衣衫显得格外宽松,仿佛挂在一具骨架上一般。阳光照在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勾勒出岁月的痕迹。而弟弟则在灶头前忙碌着,小小的身躯被烟雾缭绕,只能隐约看到他不断挥动锅铲的身影。
王刘氏的目光落在弟弟和父亲那苍老且消瘦的身影上,一股酸楚顿时涌上心头。她不禁眼眶泛红,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她颤抖着嘴唇,轻声呼唤道:“爹……”
刘老汉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来。他那双原本就浑浊的眼睛此刻更是毫无神采,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雾霭。他吃力地转动着头颅,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许久之后,他才终于认出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女子正是自己的女儿,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丝惊喜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无比僵硬。
刘老汉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向着王柳走去。他一边走着,嘴里一边喃喃自语:“妮儿,你咋来了?快进屋,快进屋!这些日子过得咋样啊?”王刘氏望着父亲那蹒跚的步伐和关切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她强忍着泪水,快步迎上前去,扶住了父亲摇摇欲坠的身体。
自从母亲因瘟疫离世后,家里便失去了主心骨。王刘氏办完丧事后,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回家探望。如今,转眼间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了,再次见到父亲,他竟比当初分别时还要消瘦和苍老许多。想到这里,王刘氏心中的悲痛愈发强烈起来。
王五心急如焚地冲上前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岳父。当他握住那双饱经沧桑、布满老茧的手时,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喉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望着眼前这位面容憔悴的老人,王五深知这些年的天灾和瘟疫已经将百姓们折磨得苦不堪言,生活难以为继。
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岳父缓缓走进屋内。只见那张破旧的小板凳在地上摇晃个不停,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倒地。而此时,刘老汉的目光却落在了自己那干瘦如柴的外孙女身上。他满眼含泪,颤抖着向小姑娘招了招手,轻声呼唤道:“孩子啊,快过来,让姥爷好好瞧瞧你!”
那个瘦小、干瘦且满头黄发的小女孩,胆怯地挪动着脚步,慢慢地走到了老汉跟前。老汉伸出那双枯瘦如枝桠般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孩那头干枯的长发,手指微微颤抖着。他一边捋平女孩凌乱的发丝,一边语气悲凉地说道:“孩子,姥爷没本事,没能给你买好吃的。家里头就剩几个窝窝头了,等会儿你可要多吃点儿啊。”
就在这时,正在厨房忙碌做饭的刘铁蛋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匆匆忙忙地从屋后跑了进来。一见到姐姐和姐夫到来,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之色,但很快又被忧虑所掩盖。
刘铁蛋向来心思细腻,为人处世谨慎小心,几乎从未犯过错误。当他看到姐夫到来时,脸上立刻洋溢起欣喜的笑容,连忙迎上前去,亲热地喊道:“姐夫,您来啦!”
王刘望着眼前弟弟那消瘦得不成样子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楚,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紧紧拉住弟弟那双粗糙的手,哽咽着哭诉道:“弟弟啊,都怪姐姐没本事,没办法照顾好你……”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刘铁蛋看着姐姐哭得如此伤心,自己也是心如刀绞,但他还是强忍着悲痛,安慰起姐姐来:“姐姐,您千万别这么说,这哪里能怪您呢?都是这可恶的世道造成的,和您没有任何关系。”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后,他接着问道:“姐姐,您这次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