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虞见夏立新这般气愤,最终还是说道:“可以命人在这山上扎一营帐,用铁锭牢固,我便进去。”
夏立新眉头稍稍舒展,不过还是在气头上,转头吩咐人抓紧去办,并且还唤了随军医师前来照看。
见到夏立新稍稍走远,奉虞这才松开捏紧藏在身后的右拳,在身前摊开,在其掌心之上,是涂满了整只手掌的暗红色血液。
快要入夜时分的伊广丘上,虽说此山不高,但是风却格外凌冽与寒冷。
风吹起奉虞厚重的大衣,这位远道而来的军师看了一眼夏立新离去的方向,然后又将视线移至远处灯火通明的堂峰城内,缓缓闭上了眼睛。
山顶上的营帐很快便搭了起来,因为风势实在是太大,即便是加固了好几根粗壮的铁钉,整个营帐却还是被大风刮得作响。
夏立新站在营帐外,帐内,随军医师正在检查奉虞的身子,这位行医三十余年的老医师在把脉的时候眉头紧皱,就没有一刻舒展过。
奉虞轻咳几声,说道:“老先生,我知道自己身子的情况。”
老医师收回把脉的手,问道:“这事,二公子知晓否?”
奉虞摇了摇头。
老医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此病依我看,在军师幼年之时便潜伏于体内,也许是水土不一的缘故,到了圣州,逐渐病发,按照军师的症状,可能已经侵蚀了大半的肺部了。”
奉虞听闻,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难色,而是问道:“老先生不妨直说,奉虞最多还能活多久?”
老医师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会为军师开一副药,一日五次,并且军师不能再如此日夜操劳,好生修养,今后再观察,看能否好转。”
奉虞却是笑问道:“老先生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老医师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位俊美的男子,转过头去,缓缓说道:“不到一年。”
“够了!”奉虞这时却是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还请老先生不要告诉主公,你就说是水土不服引起的伤寒,无甚大碍。”
“那怎么行?!如此重要的事情不与主公汇报,万一大夏有什么法子治疗军师呢?军师可不能自我放弃啊!”老医师激动的说道。
奉虞却在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解释道:“现在正是进攻的关键时期,只有拿下文阳四城之后的涵山,这样才能使得我军真正稳住阵脚,与他大申两分圣州,兵至伏龙城下。如今全军上下共计一心,如果再为我分散精力四处寻药,岂不是延误战机?”
“明日不在的可能是我奉虞,但是成全的却是即将到来的大夏。”
“在此之前,三军不能有任何闪失以及分心之事,我奉虞终究也只是一条命而已,军中将士在行军之中因为伤势牺牲了多少人?难道因为我是军师,便要特殊对待?”
奉虞对着老医师深深的做了一揖。
“还请老先生以大局为重,望先生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