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九

负熵 一派湖言 1155 字 23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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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窗外的千奇百怪的云层,长凌又看了看身旁进入睡眠的二人,思想再度溜回自我的世界。

刚刚说过讨厌人类的话,但无可奈何自己就是人类,而作为人类,长凌深感痛苦,这种痛苦十分微弱,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体里占据一定位置,不影响任何生理活动,但它就是在那里。

对于大多数的关于人类的测试,可草草归结于:家庭、爱情、事业、友情、金钱、自由以及自我。

自打离开破城,长凌便与“家庭”再无瓜葛。至于事业,算是长凌的强项,但她内心住着上千上万条咸鱼,间歇性地叫嚣摆烂。友情很稀薄,长凌又是个疲于维持关系的人,除非有利可图。金钱嘛,长凌不在乎,她表面很在乎,拥有过“财迷”的刻板印象,但接触过她就会发现,钱在她眼里也只是工具,不是目的。长凌认为自己没有自由,被拴在Clise和IE内这么多年,何谈自由呢,最重要的,她没有反抗的欲望,甚至乐于给自己再上一副镣铐。

但自我这一点,长凌无法判断,周围的所有人几乎都认为她是个自我的人,但她真的拥有自我吗?不知道。

可能是从小就研究人体的原因,以及成长环境中的同事们都是如此,也许是上述每一条的共同作用,“爱情”这种东西与长凌没什么关系,她的生活中甚至见不到丝毫爱的影子。

“不被爱只是不走运,不会爱是一种不幸。”

但长凌不知道自己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亦或她不过是被爱忽略的那个。

每当秋冬之交,万物濒死,看见那些枯萎凋谢的植物,她并不感到惋惜,至少它们曾盛开过,曾渴望过,曾得到过,如今只是走到循环的起点罢了。但是自己呢,就像小时候听过的教导诚信的故事中被埋下的那颗煮熟的种子,它只会永远地沉睡在土里,她只能停在原地,那些平衡,那些混乱,都与她无关。

长凌拉下机舱窗户的挡板,她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了呢?是从折舱做出死亡预测那一刻起自己才变成这幅模样吗?可是为什么无论怎样努力回想她都无法记起在此之前的自己又是在怎样的活着呢?

我到底是谁?我在做什么?我又想要什么?

所以眼下这条路不是去找青蚨镇,而是在找长凌,找那个无法人为或机器预测安排的真正活着的长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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