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仿佛还在回荡着他昨夜所说的字字句句。
堪称剖心之言。
谢安宁其实全部都听了进去,也因此渐渐冷静下来。
她信他发的誓,也信他坚持不许女儿退亲,是因为,他认为这样做,对女儿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在他看来,她们母女只是逞一时之气,没有考虑后果。
但他身在朝堂上,早就习惯了走一步看十步,运筹帷幄,步步小心,绝无可能因为一时冲动,让女儿就此退亲。
在世俗观念上,退婚的姑娘再议亲,总是要平白低上一头的。
王少甫不是不爱女儿,只是他坚定的认为他这样做是为女儿好。
她们矛盾最根源的原因是,男人和女人思维是不一样的。
谢安宁只愿女儿日后过得舒心,哪怕夫家门楣低些,也不要紧,所以她只关注女婿后院清不清净,是否喜爱出入声色场所,会不会拈花惹草。
而对王少甫来说,这些都不算事,毕竟,哪个男人不风流?
他更看重的是,女婿的前程,出身,谈吐,和才能。
这关乎他女儿后半辈子的尊贵。
冷静下来的谢安宁知道,他们其实都算不上错。
只是彼此看重的点不一样罢了。
谢安宁定了定神,看向女儿。
今儿一早,王少甫就遣了奴仆过来,告知女儿不用抄习那些家规和女学书籍,甚至还让那奴仆带了句类似于致歉的话。
父女俩前十几年感情确实深厚,父亲愿意致歉,王婉哪里还能记仇,被掌掴的怨气当即就消了一大半。
剩下的小半,在听见阿爹去了祖母那儿,给阿娘出头后,几乎消失殆尽。
她正在作画,听见佩蓉的话当即放下手中的朱笔,喜道:“想必是女儿昨日说的那些话,阿爹还是听进去了,他怕伤了阿娘你的心,这才去了祖母那儿,不许她日后再欺负您呢。”
母女俩这会儿是在庭院外,一人作画,一人悠闲的晒着太阳。
女儿挨了一耳光的半张脸沐浴在阳光里,虽擦过上好的药膏,但还是隐隐能看见红肿。
即便这样,在听见父亲的转变后,依旧惊喜交加。
谢安宁微微摇头,好笑又好气道:“方才不还念叨着,不会原谅你阿爹吗,怎么这会儿就开始为他说话了。”
“这不一样,”王婉也反思了自己,昨日那些话,确实过于忤逆了些。
她满眼孺慕之情,“我知道阿爹他就是一时糊涂,他心里还是有阿娘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