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挣脱他,双脚立在地面,绕出沙发,她走得快,步步趔趄,却挣扎去到最远离他的地方。
“哪里好?”她止不住的战栗,在皮肤上窜起层层鸡皮疙瘩。“看管我,限制我,隔绝我与外界的联系,每日吃饭、睡觉,看电视,影片选择还要听从你的意见,你把我当什么?是人吗?”
她竭力喘气,远离梁朝肃,她空前混乱的思绪终于连续,躯壳生出实感。
“还有你说的爱我是什么?简直可笑至极,我从没有感受到过,我感受的从始至终,只有你对我的仇视,打压。现在有了孩子,你挑战反抗世界的高难度游戏,将要迎来大高潮了,对吗?”
她一步步退到门口,“你要收网了。所以开始用爱,用娶我,来为这四年披上一张堂而皇之的、好看的遮羞布,顺便再骗骗我。可惜,我虽然没有你聪明,但好在不愚蠢,分得清好坏,更分得清爱恨,记得你加诸在我身上,所有的痛苦。”
梁朝肃站起身,他身姿高大魁梧,肩背宽阔刚健,客厅的灯光洒下来,他背着光,披着一身阴影,格外有威慑感。
加上他面色深骇又凛冽,胸膛起伏鼓胀,是将要破体怒意,衬得眼神锋芒危险,阴翳到极致。
连城手指搭上门把手。
下一秒,梁朝肃喝令制止她,“连城,你接受不了,可以上楼。”
连城不理睬,她拧开门把手,推开门。
冰岛冰寒刺骨的风夹杂雪末,猛然灌进门口,连城身上还穿着家居服,薄薄两层棉。
在室外一张纸似得,瞬间被冷意穿透,刺进她身体,每一根血管都是冷的,每一块骨头都冻结。
连城感觉不到。
她赤脚踩上雪地,积雪松软,她脚印是一个塌出的、小小的雪窝。
在澄净雪地,像洁白宣纸上一支刚起笔的梅花,花骨朵延伸没两步,被另一只筋骨分明的大脚,毁灭性碾碎。
梁朝肃拦腰抱起她,手中羽绒服兜头将她罩个严实,裹成一团,紧紧箍在怀里,他呼吸是热的,在空气中凝结成雾。
眼中也是火,无边无际,又急又怒又恨,几欲逼到头顶,“你一向冷静,雪天赤脚怀着孩子,你能跑出去多远,这些无意义的冲动,你——”
“我不会做对吗?”
连城声音透出羽绒服,闷闷的,带着颤音,一种悔穿肚腹的懊恨。
“我总是在审时度势,总是在忍。可就因为我会忍,也能忍,不管你如何逼迫,我都不发疯,跟你玩虚与委蛇的戏码,装什么狗屁的和平。我错了,大错特错,我演来演去每一次蓄力反击,你肯定觉得有趣极了,这个玩具怎么都玩不坏,怎么都新鲜。”
梁朝肃反手关门,阴寒着脸,并不回答。
直上二楼,进入卧室,连城被他拥进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