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忘记拿晚膳了?”
姜卿噌的一下站起来,“对对对,都怪我,我现在就去拿。”
下一秒,姜卿脚底抹油般离开了偏院。
楚厌就这么定睛看着她离开时翻飞的裙边,扬起少年意气的笑。
自从知道自己快要离开后姜卿每日都心神不宁的,她有些担心她走后楚厌的状态。
楚厌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就时不时打量她,也不敢问。
有些东西问出口,就会让人失望。
人还是活得没那么明白的好。
随着姜灵帝愈发昏庸的治国,很多百姓每天都丧气得紧。
一些重要的节日活动就被大家办得隆重,这至少能让他们面对生活时多点希望。
姜卿其实也不算欺骗楚厌,她确实要及笄,但是并没有家里人来接她回家去。
一个平平无奇的丫鬟及笄,在楚府也是无人在意。
但她只能用这个理由离开才能让楚厌不生疑,翌日姜卿又去找到了管事,把这两年没用上的日假给一次性补齐了。
楚维峰为了彰显自己与姜灵帝不同的气度,在楚府里就施行各种利于下人的条例,比如给丫鬟小厮们放生辰假,过年若是有家人还可以回家三日。
姜卿没用过,拿到了六日的假,当管事的听闻她是楚厌院子里的丫鬟,又大手一挥给她延长到了十天。
她拿到出入条后回到院子里,又开始整理接下来几日出城后要用上的行囊。
小主,
这几日来楚厌都早早就从后院溜出去,直到傍晚才回来,姜卿也知道这个兴许和他所谓的事件节点有关,不曾深想。
如今她已经明白当初楚厌为什么那日听到她叫他‘阿厌’会情绪激动到狠狠掐住她的脖颈,问她是谁了。
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他唯一信任的人抛弃了他。
姜卿心中涌上一股烦躁,但她又抓不住那个情绪。
她不明白天道为何给楚厌安排一个这样的人生,虽然这样凄苦的身世里也有她的原因。
又是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楚厌踏过门槛低沉的声音传来:“要离开几日?”
姜卿不答,他就凑到她身边。
“...十日。”
“佳茗,我会等你的。”
等姜卿及笄后回来,他一定会把她留在身边,哪里都不让她去。
姜卿回以浅浅一笑。
又过了两日,小七声音闷闷传来:【卿卿,我们可以出城了。】
“要离开了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小七想了一会儿,又回忆起这几日来姜卿的状态,最后干巴巴地回:【还不是那个,那个天道!让我们如此狼狈......】
“是因为我违反了世界规则,别担心,下个世界我一定不用灵力。”
姜卿选在正午离开的,她本想避开楚厌,但自从楚厌知道管事批假后就没再出去过,像是等着送她。
她打算走路出城,门房小厮帮她开了偏门的口,让她离开,看到楚厌时大喇喇地作揖,看起来并不把他当成主子。
“我走了,阿厌。”
姜卿小声地凑到楚厌面前说话,她一个丫鬟叫小王爷的名讳,被外人听了去那是大逆不道的。
“我等你。”
这几日里楚厌强行压下内心深处的不安,他不顾身后的门房小厮,像两年前姜卿在树下接住他时那样,伸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袖,丫鬟的衣料有些粗糙,微微刺得人手心泛起痒意。
姜卿转身时他都不愿意松手,是以姜卿又被那股力道拽着转回身。
“小王爷莫要被其他人瞧见了。”
“没人会在意我的,佳茗,他们都当我是没人要的脏东西。”
一条被遗弃的野狗。
姜卿想伸手捂住他乱说话的嘴,但胳膊抬起到一半终是落了下来。
她不能。
至少作为丫鬟佳茗,在楚府外,她不能。
“真的走了。”
她再次转身,楚厌抓着她袖袍的手缓缓地松开。
很多年以后,楚厌再回忆起这一天,太阳热辣地洒在姜卿那截细白的后脖颈上,身上背着后面几日需要的行囊,有一阵短促的风从她那里迎面吹过,拂起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花香又飘到楚厌面前。
她没有再回头。
——
刚到城外的驿站休息了一番,小七就马上说可以离开,姜卿点点头,一阵淡淡的光晕亮起,她回到虚空之境沉睡。
在姜卿离开后的十五天后,楚厌在那个深夜对着自己房间里用刀尖刻下的倒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