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瑶一脚将椅子踢飞,奋力挣扎:“薛云帆,你放开我。”
薛云帆慢慢松开念瑶,念瑶没继续去追许生,而是慢慢蹲下来,手捧着脸埋在膝盖里。
没有哭声,可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悲伤,才更让人难过。
薛云帆蹲在念瑶旁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念瑶想要站起来,未料双腿发麻直接摔在地上。
薛云帆赶紧将她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姐姐,你没事吧。”
念瑶头抵在桌子上,眼泪都出来了:“疼死了,我的腿断了。”
薛云帆紧张道:“我去叫军医。”
待薛云帆带着孙大夫过来时,念瑶已经不在厅堂。
薛云帆左右看看:“孙大夫,你在这等等,我去找她。”
孙大夫劝道:“既然能走动,腿肯定没断。”
念瑶坐在江滩边吹着冷风,想起在军中任职的初衷:她原打算夺回襄水,震慑东阳,以此为条件跟东阳谈和。
罗安虽然没明说,但她知道罗安不想两国战争。无论哪国输赢,罗安都会难过的。
念瑶以为自己熟读兵法,带兵打仗不在话下。等真正上了战场,她才发现真实的战争远比兵书史书记载都要残酷。
更重要的是,这世上不缺熟读兵法的人,更不缺熟读兵法又身经百战的人。她就像井底之蛙那样狭隘可笑。
寒冷的江风吹在脸上,念瑶感觉不到疼。她望着从小到大走过很多次的熟悉河道,想起了大河帮的日子。
那时,爹还在,将她当女儿般照顾的叔叔们还在,将她当兄弟看的兄弟们也在。那时,茶室里永远有两个人,一个清冷一个活泼。
清冷的那个对她爱搭不理,却成了她的夫婿;活泼的总跟她斗嘴,那个似乎长不大的少年,却成了战死沙场的将军。
人生奇妙之处在于,你永远都无法预料,人生之路会因为怎样的机缘,拐向从未设想过的地方。
曾经普通而平凡的每一天,现在回想起来竟觉得美好:那时候的太阳比现在明媚,那时候的雨比现在动听,那时候的风也比现在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