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不知暑,江风涨重明。
有人……念瑶眼睛未睁,手摸到枕头底下的匕首往前递了出去。
她的动作很快,那人似乎拿什么东西挡了匕首。念瑶睁眼借着月光看到面前模糊熟悉的人影:“你站我床前干什么?”
面前的人没动,念瑶恶声恶气:“还站着干什么?不快睡觉?”
火光一闪,罗安点亮了灯。念瑶就看到他手臂上有血一滴滴的掉到地板上。
念瑶踢掉被子蹦下床:“你是哑巴又不是呆子,有刀子不知道躲?我爹教你的武功你都还给他了。”
大半夜的,谁能想到做噩梦的人竟然能杀人。一般人从噩梦里清醒都要好久。警醒度如此之高,老帮主还怕她被别人欺负,可真是想多了。
念瑶搬过他的宝贝药箱一顿乱翻。罗安干脆拨开她的手,他先用毛巾擦拭手臂上的血迹,拿出金创药敷上,再拿白纱布缠上。
他动作不紧不慢,受伤也不叫疼。可一只手缠纱巾终是不方便。念瑶看不过去,过来三两下缠好。动作一如既往的粗鲁,但包扎得却是严严实实。
包扎完后,念瑶打水过来将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今晚你去床上睡吧,我睡地上。”
罗安没有理会,躺在地上拉过被子盖好,背对床闭上眼睛。念瑶抬脚想踢他又收回去,自己误伤他终归是错。
念瑶道:“我自小生活在船上又是习武之人,身子壮实着呢。你身子虚弱,睡地上容易着凉,若是感冒咳嗽会吵得我睡不着。”
念瑶等了一会躺回床上。灯没有灭,两人中间的房帘没拉。房间显得格外明亮。
罗安正要睡着时,忽然听到念瑶道:“我梦见我爹了,还有我娘……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死了,我根本不记得她,怎么会梦见她呢?她好年轻,看起来比我还小,怎么能当我娘?我一直没有娘,现在没有爹了,我只有一个人。虽然叔叔们都很好,但他们都不是爹。我想我爹,很想很想他……”
念瑶声音悲伤中带着哭泣。罗安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侧过身子就看到一行清亮的泪水顺着念瑶的眼角慢慢往下流,一直流到耳朵边浸到头发里。
罗安觉得心像被针尖扎了下,疼痛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念瑶胡乱的扯被子擦干眼泪:“重明岛上那么多男人,我爹怎么就把我许给你了呢?你这种文弱书生的清冷样,根本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