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别过四春秋,正逢冬雪照白头。
一片片纯白的花笺自天空投递而下,不知何时,竟已堆积了好几叠,连在寒风中傲然挺立的梅花都不能幸免。
究竟是天与地的白首之约,还是谁对谁的说来话长?
梅林深处,一个身着晴蓝圆领窄袖棉袍的小少年伏在案前提笔作画,模样颇为专注,雪花穿过窗棂的间隙飘飞到发梢也未察觉。
良久,小少年微直起身,搁下沾着颜料的兼毫笔,静静欣赏起来。
蓦地,他似觉察到什么,转头看向身后,那处立有一道紫檀纱画屏,屏风上描绘的是一幅狸奴春睡图,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但小少年却直勾勾地瞧着,仿佛在透过那半透明的纱幕看什么人,随后,他视线缓缓向屏风边移去,就像有谁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可那里什么也没有,半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小猫猫,九九知道你回来了。”小少年边走过去,边笑道,“快出来,九九想看见你。”
隐身中的周及小阿落见他即将碰到自己,倏然坏心眼地变成猫身,让小少年扑了个空。
“喵呜~”
听到这声叫唤,小少年脚尖一转,只见小猫猫揣着两只前爪,整只猫一小团地趴在书案上,见他看过来,还歪着小脑袋朝他咧嘴。
(小谢珩的进阶版→)谢小珩稍稍一愣,大步走了回去,抱起他的同时,嘴里轻唤道:“猫猫。”
“喵~”九九。
谢小珩用脸蹭了蹭怀里的小猫脑袋,问:“猫猫觉得有趣么?”
周及阿落想说还好,但不待他出声,谢小珩又伸手袭向他雪白的下巴,似报复一般轻轻挠着。
“明知九九看不到隐身后的猫猫,却还总是捉弄九九。”谢小珩边挠边道,“猫猫你变坏了啊。”
被挠得舒服不想说话的周及阿落有点小心虚,心里却忍不住道:“就算看不见,你还不是能感应到我。”
他想到自己刚与分身换回来,被九九目光捕捉的那一瞬间,猫耳朵不由抖了几抖。
九九的直觉真可怕啊~简直精准得吓猫!
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前自己隐身时,别人看不见,九九却可以,就像自己根本没隐身一样,但自从九九过了六岁生辰以后,忽然有一天,竟看不见隐身的他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猫猫,你上午说有事要办,是什么事?”谢小珩的手从猫猫的脖颈移到了他的背部←这是要给猫猫梳毛啦~
周及阿落眯着的瞳眸睁大了些许,仿佛想起了自己此次外出的目的。
这事说来话长,但其实也不是那么长。
昨天是冬至节,是一年中仅次于元旦的大日子。
当天,景泰帝亲至南郊主持祭天,后又在太端殿上接受他国使节的朝贺,赐宴群臣,在宴席上进行赏赐,再是宣布放假,大赦天下……可谓忙得不可开交。
各宫殿的公主皇子自然也在放假之列,从昨日开始,七日不用去知文馆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