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趁冯娟睡下,周及阿落又隐身出去走“迷宫”了。
有了白天的原路返回,他已经能记住走过的路,再者,他还有灵敏的嗅觉。
不过,这次他打算换一个方向。
“小落,你选的这个方向怎么越来越凄凉?”福云隐身飘在他的旁边。
“不知道,”周及阿落点开系统地图,“上面的地点标识是‘含凉宫’。”
“怪不得这么冷呢。”福云说。
周及阿落进去里面转了一圈,发现里面有一个女人在自言自语说着胡话,细听之下,只有翻来覆去的“不要抱走我的孩儿”、“放我出去”这两句。
可就在他们出去时,那女人突然大喊道:“胡芝芝你不得好死!”
这声音引来了两个当值的宫人,年纪瞧着与女人大差不差,皆是一副中年模样。
“杜敏儿,你小声点,这么大声是想引来巡逻的侍卫吗?”其中一个胖宫人不满地推了女人一下。
女人毫无防备地往前扑去,摔倒了也不爬起来,就那样趴在地上小声啜泣起来。
哀怨的哭声断断续续,映衬着没有光亮的殿里更加阴森森,加之夜里的凉气,仿佛是有鬼在此地徘徊。
比之身材瘦些的另一宫人听到女人哭泣,嘴里埋怨道:“哎,你下手也不轻些,总让她哭做什么,反正她再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听见。”
说完,便向殿外走去。
胖宫人往那女子身上啐了一口痰,也跟了出去,说:“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像你我这样的,也只能老死在这冷宫之中。”
“是啊,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胖宫人感叹道,“我们还能活着,不用伺候那些个贵人,也算不错了。”
“说起这杜敏儿也是可怜,本来安安分分地在胡美人手底下做宫女,谁想一朝被圣人看上,得了恩宠,这好不容易诞下皇嗣,却被胡美人弄到这冷宫里来,对外说是难产而死。”
“谁说不是呢,后来她的孩子好像是给了个采女抚养吧?”胖宫人不确定道。
“这事我听说过一些,是冯采女,打她进宫以来,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所以圣人将那孩子交由她抚养,母凭子贵,升上了冯美人。”
“那孩子怎么着,也得有弱冠了吧?”
“估摸着是,昨个儿我那在东宫当差的侄女告诉我,那孩子还在宫里呢。”
“那些个公主皇子不都搬出宫了吗,难不成是不受圣人待见?”
“大抵是吧,我侄女听她同村的讲,好像是冯美人不受宠,没机会在圣人跟前露面,连带着对孩子也不上心,圣人事务繁忙,还记不记得有这么个宫女生的儿都难说。”
“圣人日夜操劳,哪里得空哟。”胖宫人想也不想地说。
“不说这些了,昨夜是我先守着的,今夜轮到你了。”说着,瘦宫人双手夹在胳肢窝下打起了瞌。
胖宫人靠在圆柱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出口的方向不再言语。
不知何时,杜敏儿的哭声没再响起,整个含凉宫陷入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