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许是气氛有些沉重,林如英的两个孩子突然哭了起来,赫连良卿与林如锦连忙抱起来哄着,也就是这一幕,让项小满把主意再度打到林如英身上。
只是,不等他开口,林如英便已举起一只酒杯放到嘴边,淡淡地来了句:“家里有你何大哥,他再忙还有小四小五,还有婆子丫鬟,你不用多说。”
项小满嘴里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沉默良久,突然笑了起来,直接拎起一只酒壶:“呵呵,行行行,那这一战我就不惦记了,祝你们凯旋。”
项谨眼角微抽,自己徒弟是什么脾性,没人比他更清楚,浑小子越是这样,越能证明他已经做好了不告而走的打算了。
“唉,我可真是前世造孽,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犟种?”项谨无奈地摇摇头,巴掌变成一根手指,使劲戳了一下项小满的脑袋,“行了,别装蒜了,你要是非去不可,就跟在良平身边吧。”
项小满强压喜色,猛灌了一口酒:“哼,我说话算话,说不惦记就不惦记。”
“这可是你……”
“但我更听师父的话!”项小满哈哈大笑,给项谨倒了杯酒,递到他嘴边,“师父,您别光说话啊,大过年的,多喝两杯。”
项谨被气笑了,轻哼一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喝完又一脸郑重地嘱咐:“军中不比他处,你随军同行,务必谨言慎行,不可鲁莽冲动,万事要与良平几人商量!”
项小满也收敛神色,起身抱拳,满面肃然:“师父放心,徒儿谨记!”
宴席,在一阵欢声笑语与隐藏的忧虑中度过。
三天,转瞬即逝。
大年初四,卯时,天还未亮,一万铁骑便悄无声息的离开校场,向着草原进发。没有锸血军祭,也没有鼓舞士气,尽管如此,北城门处还是聚集了乌泱泱的百姓。
既然存在,就会有迹可循,更何况还有项谨命人暗中传播铁勒部来犯,义军前往迎敌的消息。百姓们得知后,自发的前来相送,有不少人都是热泪盈眶,不自觉地跪地叩拜。
“为了不让咱们担心,义军偷偷摸摸的前去迎战铁勒部了。”——这句话,是人群里传播最广的。
城楼上,项谨捋着胡须,望着渐行渐远的大军,轻声呢喃:“立威之战,胜则名扬天下,败则……”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叹了口气,“行之,我是不是应该再坚持一下?”
“既是雄鹰,就该翱翔天空,您一直护着他,何时才能展翅?”燕朔宽慰了一句,“主公无需太过担心,总是要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