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楠仰起头望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的沈冰,“我知道你们心理咨询师不可以和患者有多重关系,要是遇到患者和自己有关联,就必须要回避,转介到其他的咨询师手上。”
“但我不想和其他的咨询师交谈,所以能不能请你当成一个特例,作为不正式的咨询来为我进行治疗,没有导师监管我的案子也可以,我只想找地方能说说话。”
沈冰看着凌安楠低迷的眼神和疲惫的神态,看得出状态并没有伪装出来的那么好,就算是一时间受到外界条件的刺激,强迫自己恢复状态,但是心中的问题不得到彻底的解决,那么凌安楠永远都会受到秦政阳离世的困扰。
想到这里,沈冰开口道,“你确定不想转介到别的心理咨询师那里进行正式的心理治疗吗?毕竟你我之间相互认识,我不可能做到完全中立的状态的。转到别的心理咨询师那里,至少可以得到最正式的治疗。”
凌安楠摇摇头,“不用,我也了解心理学,我只是希望能够解开心里的那些创伤,具体什么形式我不在意。至于其他的心理咨询师,我的世界里除了创伤就是变态杀人犯,他们也不可能完全做到中立不受影响的为我进行治疗。这样的非正式的治疗,让我更加放松一些。”
沈冰仔细的想了想,点头说道:“那好吧,但是如果你的情况没有好转,治疗就必须被终止。”
“随你。”凌安楠见沈冰答应了下来,点了点头,至于后半句他并不在意,毕竟只要开始了,哪有那么容易结束。
沈冰坐在自己做咨询常坐的沙发椅上,正准备拿起纸笔进行记录,便被凌安楠制止了,说:“不用记录,随意一点。”
“好”沈冰见状只能放下手中的纸笔,身体微微向前,做出倾听的姿态,开口说道,“既然你想要减轻一些你的症状,不如我们聊一聊你过去的故事,你随意聊就好。
凌安楠努力让自己放下心理的戒备,不去下意识地注意沈冰的肢体动作和神情背后的含义,而是放松下来。既然已经选择面对这一切,就不能再回避下去,就像伤口一样,不揭开彻底的消毒,是不会完全康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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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安楠闭上眼,开始回忆埋在心底深处,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那是很久以前,我高三寒假时发生的事,我还记得那天是星期六,我刚上完补习班从老师家里出来,我父母来接我,那天很冷,我走出了小区门,看见父母站在街口那里,我们当天约好了一起出去吃饭,庆祝父亲新签下一笔合同。我正准备跑过去的时候,一辆银色的汽车从他们身后冲了出来。”
“车辆直接撞向了他们,我站在那里,还来不及提醒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倒下了,鲜血流了满地。我跑过去,搂着他们,想要止血,可是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快,浸湿了我身上的衣服,大风吹过,贴在我身上,冷的刺骨。”
“我感受到他们身上一点一点失去温度,越来越冷,我还清晰地记得母亲望着我的眼神。你知道那种深切的望着你,眼神越来越透彻,越来越深邃的模样吗?我后来才知道那是人死后,瞳孔逐渐扩散,变成透彻的晶状体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