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耘将人引入房内,随手将信符丢在桌子上,指了指道,“给个解释。”
虽是凛凛冬夜,管事额头上却冒出一层细密汗珠,颤声道,“分管棉行的张智尧声称这批棉衣已被他人提前预订,若是挪做他用,怕失了咱商行的信誉。”
“提前?”
“半旬之前。”
半旬之前,也就是羲和之乱之前。
马耘轻轻敲击座椅扶手,商海浮沉半生,不知见过多少云波诡谲,瞬时想通其中症结。
能提前半旬知晓羲和之乱的人,唯有军部之人。
那么就算少了这批无足轻重的棉衣,除了会让自己在徐白那里少了几分面子,又有何作用呢?
“掌柜的。”管事欲言又止。
“直言便是。”马耘轻轻揉动着太阳穴。
管事顿了顿道,“张智尧乃玉京空降来咱分行的纨绔子弟,平日里行为乖张,何曾在乎过商行信誉,只怕是有心人指使。”
“说下去。”马耘轻轻颔首。
“属下估摸着,这批棉衣恐怕会生出一些麻烦。”管家凝重道。
马耘认同点头,“张智尧胸无点墨,玩不来这些花花肠子,传讯玉京,查一查这批棉衣,看看他们能做出什么锦绣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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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领命而去。
马耘敲击的手指猛地顿住,似是想起什么,拿起被羊脂玉环抱一圈的名贵信符,快速敲击。
“小花花,冬日寒凉,注意加衣。”
小花花……
未曾想到堂堂军部中将、天灵强者、皇室禁军大统领陆生花,私下竟与自家男人有着如此肉麻的爱称,想起自家媳妇看到'爱称'后的羞怒表情,马耘嘴角勾起,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滚。”不消片刻,玉符上浮现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
“好嘞!”马耘嘿嘿一笑,堂堂一州锦绣分行的大掌柜,其地位毫不逊色唐国朝廷的二品大员,甚至在某些方面的权力还犹有胜之,此刻却变成了一个调戏自家媳妇的猥琐男人。
只不过这个媳妇是无数男人只能仰望的存在罢了。
马耘点到为止,若是真惹怒了自家这只母老虎,恐怕下一刻她就会凭空出现,把自己吊起来打。
“伊伊啊,几天没跟爹传讯了?”马耘矛头一转,开始和自家闺女聊天,“有人占据心房,就没了爹一席之地了?”
一股浓浓的哀怨之气扑面而来。
半晌,也不见宝贝闺女回信,马耘哀叹一声,咬牙切齿道,“老子倒要看看哪个小王八蛋把伊伊迷的神魂颠倒。”
夜色正浓,马耘租住客栈外的宽敞大道上,一排马车靠边停驻,一群身着黑色劲服的蒙面男子沉默着从马车上卸下一捆捆棉衣。
众人身负灵力,一捆捆棉衣等人身高,在他们手中却轻若无物,转眼间就在客栈前堆积如山。
察觉到不对劲的守夜伙计立即通禀了马耘。
等到马耘赶至九层高楼,凭栏而望,恰好看到车队悄然离去。
最后离去的一人,随手丢出一根火折子,被浇满黑油的'小山'砰地一声燃起冲天火焰。
烧的是什么,马耘和身后管事心知肚明。
蹿起的火苗几乎与九楼的马耘等高,火光映照着他的面容明暗不定。
“走水啦!走水啦!”远处传来稀稀落落的呼喊声,如惊弓之鸟的百姓还以为动乱再起,寒夜里尽是咒骂哭喊。
“属下这便安排人去救火。”后背已完全汗湿的管家战战兢兢道。
马耘负手而立,冷漠道,“不必,他们想玩,我们接着便是。查清这帮人的根脚,看看是哪家宗门想要玩火自焚,我亲自找他们的宗主谈。”
“张智尧如何处置?”
“安排一场意外。”马耘轻轻道。
虽说只是玉京那边抛来的一颗弃子,总得给些面子不是?
火势蔓延,整座'棉服小山'都剧烈燃烧起来。
好一场大火,仿似掀起了一场大戏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