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城城主南宫君辉,双甲年岁,修为与其他八州主官一样,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夜玄境。
看姓氏便知道他的来历,玉京四大豪阀之一南宫家的庶子,早年间因得罪了皇室贵人,被踹出玉京,沦落到清河州当个芝麻小官。
未曾想否极泰来,被\u0027流放\u0027的南宫君辉突然开窍一般,先后在清理大齐余孽、羲和城规划建设方面崭露头角,一路扶摇直上,最终官至城主府头把交椅,妥妥的朝廷二品大员。
不过家大业大的南宫家,却从未让这个一州封疆大吏的庶子\u0027认祖归宗\u0027,甚至不闻不问,任他自生自灭。
实行宵禁的羲和城从未如此黯淡。
宽衣博带的南宫君辉,站在往日的未央宫、今日的城主府顶楼,凭栏眺望整座羲和城,虽已双鬓生白,可毕竟出生豪阀门第,自带几分华贵气质。
“城里情况如何?”南宫君辉出声问道。
“不妙。”星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躬身禀告,“近日城中陆续来了数十波身份、行迹可疑之人,还有大批城外悍匪、野修暗中潜入,伺机浑水摸鱼,还有几个州内宗门派遣了宗门精锐进城,不过都在作壁上观。”
南宫君辉皱皱眉头,继续问道,“刑房和城防军的人都撒下去了?”
“全部出动,如今刑房水牢已经人满为患,城中各地,皆有人蓄意滋事。”男子言简意赅。
“下步怎么做?”被誉为有\u0027治国之才\u0027的南宫君辉问道。
“通禀清河大将军,寻求援助,只介入城中秩序维护,不插手军部要务。”男子很快给出应对之策,“至于那些隔岸观火的宗门,可发一篇措辞严厉的檄文,若是继续无动于衷,大可秋后算账!”
吏部山河司也不是吃素的!
一州官场,若说大将军是毋庸置疑的封疆大吏,虽说城主次之,但城主却握有一州境内所有宗门的生杀大权,凡有逾矩者,城主可直接削减宗门岁供、灵脉乃至新人招录的份额;严重的,城主府可直接上报吏部山河司,由山河司发文公告一州,予以除名。
何为除名?要么解散宗门、要么斩尽杀绝!
南宫君辉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数日前,他曾接到那个狠心家族数十年来传递的唯一一封密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十六个字,“勿与星河军方谋事,宁出小错不沾火星。”
只是这位与南宫君悦同辈的城主似是很信赖身后文士,虽然感觉此举不妥,但也只犹豫一瞬,便淡道,“去办吧。”
根据吏部好友提供消息,年底官员大考之后,将有一批封疆大吏会高升半级,回京履职!
而自己的档案早已被吏部调走,想必已放在了那位九五至尊的案头!
在这个关键节点宁出小错?那如何回京\u0027光宗耀祖\u0027?如何让南宫家俯首认错?
……
“王哥,咱们这么做会不会被抓?城主府水牢的牢饭可不好吃。”
“怕个卵,城防军忙着搜查谍子,那群衙役看见血就腿软,这家的寡妇俏的很,你不敢就在门外放风。”
“别啊,王哥吃肉我喝汤。”
黑夜里,两名城里整日游手好闲的泼皮混子偷偷潜入一个寡妇家。
不见五指的黑暗房间里,一点寒光悄然亮起,两人被一道身影吓了一跳。
紧接着传出两声间隔极短的哀嚎后,刀子便一手一个,将昏死的两人丢出小院。
“两个倒霉催的。”刀子在简陋院落里点燃一支烟,便听到不远处的巷子里传出零星打斗声,忍不住嘀咕道,“我堂堂星垂军迷蝶营精锐,被派来抓这些鸡鸣狗盗,真他娘的杀鸡用牛刀。”
另一处屋顶之上,屠夫脚踩一名县城宗门弟子,将杀猪刀上鲜血在匪徒身上擦拭干净后,美滋滋点上一支烟,不屑道,“啥虾兵蟹将都敢来城里凑热闹,嫌命长呐。”
另一处偏僻巷子,马伊伊轻轻收回大长腿,一名瘦削匪徒被嵌入墙壁,昏死当场。
身边躺着三个持刀悍匪,眉心印着一点猩红,居高临下的唐风轻轻收回\u0027刺蛟\u0027,跃下围墙。
“为何只是些不通灵力的普通人。”马伊伊疑惑道,若是这样完全没必要远赴千里支援清河军。
唐风释放灵觉,一边感知周围动向,一边分析道,“这些都是被有心人鼓动,想要浑水摸鱼的主,真正的主谋一日不出现,那些大宗门大修士一日就不会暴露。”
他们作壁上观,就是想要看看传说中的大齐宝藏,是不是值得他们得罪大唐朝廷,背水一战?
大不了跨过界壁,去中廷逍遥快活!
……
一栋奢华酒楼正厅里,桌椅被清理干净,只剩下一把椅子,高坐着换了身青色华服的许天宇,两名少校立于身后,另外两名挡在身前,再前面跪着五个满身血迹、奄奄一息的宗门宗主,分别是大江宗、铁拳极意门、虎啸山、云岚宗和山海教。
小主,
是五个名号唬人、宗门里却连个归真境都没有的小帮派。
“五位宗主,好好想一想,有没有让我饶你们一命的理由。”许天宇冷笑,似是要把白天的怨恨都发泄在五人身上。
铁拳极意门的宗主倒有几分骨气,呸了口血痰,不屑道,“老子就是来城里凑凑热闹,不偷不抢,你凭什么抓老子。”
剩余四人附和点头。
“乱世重典,猛药去疴,此时的羲和城里,小爷说什么便是什么。”许天宇起身捏住铁拳极意门主的下巴,使劲一搓,下巴便咔嚓一声脱臼,随即许天宇掏出一柄小刀,在男人嘴里肆意搅动。
舌头、牙齿和一些碎肉,随着鲜血从嘴里流出。被道上人吹捧\u0027铁拳横江\u0027的男人倒也硬气,全程一声不吭,只是死死盯着许天宇。
另外几人却是被吓破了胆子,纷纷匐地求饶,愿为许小将军效犬马之劳。
许天宇一刀扎入男人胸口,拔出,并嫌弃地甩了甩沾在刀刃上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