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那座小院门前,一个扎着羊角辫的总角女娃娃,站在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结香树前,双手叉腰,大声呼喊爷爷。
“爷爷!你快出来啊。”
“来了来了……”
院子里连忙应声,很快一个身着锦衣,大腹便便的老人便走了出来。
他脚上似乎有伤,走路微微带着点跛。
老人弯腰一把抱起女孩,一脸宠溺,“怎么了,乖乖?”
女娃娃则是噘着嘴,一脸愤慨,“爷爷,你快看,咱家的结香树被人打了好多结啊。”
老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结香树的枝条上打满了结,
他只是微微错愕,旋即笑着对孙女说道:“估计是谁家做噩梦了,来打个结,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女孩摇头似拨浪鼓,十分不悦道:“人家做噩梦了,为什么要来祸祸我家的树啊?”
老人解释道:“这结香树又叫梦花树,传说能解梦,只要是做梦了,不管好坏,只要在枝条上打个结,就能美梦成真,噩梦解脱。”
女娃娃闻言大为震惊,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可置信地问道:“爷爷,这是真的吗?”
老人摇摇头,笑道:“当然是假的,若是真有这么灵验,世上哪里还有这么多求神拜佛的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爹也不用这么努力赚钱给你攒嫁妆了,指着这结香树,天天在家做白日梦就好了,咱们这边不兴这种习俗,倒是荆楚之地,常有用枝条打结的习惯,多是随手为之的。”
老人是月葵坊中数得上号的富家翁,儿子也争气,在京城有两家店面,雇了不少行脚商,坐贾行商两不误。
老人年轻时走南闯北做生意,虽然没闯出什么大名堂,但是见识不少,给自家七岁的小孙女讲故事哄睡,天南海北,光怪陆离,好多年了,都不带重样的。
如今儿子的生意不错,他也就早早放下了担子,不再终日奔波,安心在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因为新帝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将京城城门大开十日,来者不拒,去者不留,也导致如今的城内有了许多外地人。
所以老人觉得自家门前路过一个蛮荆也并不是咄咄怪事。
不过这手是伸得有些长了,在自家结香树上打了这么多结,真是有够不见外的。
女娃的父亲从商多年,自然重利轻别离,女娃平日就和老人住,早被宠坏了,就是个骄蛮性子。
她一脸不悦,自家的东西,就算没用,也不给人用,她当即伸出手,去扯结香树上的结,却发现被系得很紧,凭她一双小手根本解不开。
如此,就更愤恨了。
老人当即抱着孙女后退几步,不让她蛮干,关心道:“乖乖,别把指甲弄翻咯。”
女娃语气骄横道:“爷爷,我要把这些结都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