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反复无常

师刀 万象澄澈 3673 字 1个月前

何肆对樊艳急转直下的态度微微愣神,旋即歉然道:“艳姐,抱歉,是我失态了。”

樊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何肆见状,没再自讨没趣,只得起身离去了。

“等等。”樊艳出声叫住何肆。

何肆转身,却听她说,“把糖葫芦拿走!”

何肆只得又扛起插满冰糖葫芦的草靶子,灰溜溜走出了这间临河小屋。

真是奇怪,看得懂晦涩功法秘术的何肆,却是捉摸不清女人古怪的脾气。

樊艳看着何肆离去的背影,脸上冷意冰消雪释,只是双手抱胸,两个大磨盘被纤细的胳膊勒得颤巍巍的,自言自语道:“哼,早知道你是这般易扭的瓜,我就先尝一口了。”

何肆扛着草靶子招摇过市,一路倒是多次被人询问糖葫芦怎么卖的,他都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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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樊艳拖走的时候没有佩刀,不过身上有十二枚镖刀傍身,施展十二弹指通玄的手段足够了。

走了小半时辰,回到墩叙巷,何肆扛着糖葫芦走进家门,撞上了刚要出门的何三水。

何三水看着儿子,笑道:“回来了?”

何肆点点头,若是放在以前,他说睡觉去了,却是没打招呼,无端端消失小半天,父亲一定焦急斥责,现在却是不加以过问了。

何肆感慨这一次远游归家,看似一切如常,却是好像什么都变了。

何三水问道:“买这么多糖葫芦做什么?”

“吃。”

“滚蛋!”

何肆这个贱骨头如愿讨了骂,笑了笑,这才问道:“爹你干嘛去啊?”

何三水解释说是今天向衙门请辞了,要去城隍庙中请回供奉着的鬼头刀。

本来这刀应该传给何肆的,现在只能请僧人做法事挑日子给熔了。

何肆点了点头,何三水扯了一串糖葫芦就走了,何肆扛着草靶子弯腰钻进房门,何叶就在炕上无聊地躺着,看到何肆肩头摇曳的糖葫芦,一跃下了炕,蹦蹦跳跳地走到何肆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都是给我买的吗?”

何肆笑了笑,将扛在肩头的草靶子放到地上,笑道:“吃吃吃,吃到齁。”

厨房忙碌的何花探了头,看到何肆回来,好似没事发生,对他笑了笑,然后对着妹妹教训道:“少吃点,等会儿就该吃饭了。”

何叶头也不回道:“没事,山楂是开胃的。”

何花有些无奈道:“别把牙吃坏了。”

何肆拔了两串糖葫芦,走进了厨房,对着何花小声问道:“姐,你吃吗?”

切菜的何花说道:“先搁着吧,我手没空。”

何肆鬼迷心窍道:“我喂你。”

出乎意料的,何花没有拒绝,而是点头道:“好啊。”

何肆愣住,然后面露狂喜。

不过他也看到了那守着灶洞柴火的母亲,又是转头问道:“娘,你吃吗?”

齐柔点点头,笑道:“吃啊,娘腾得出手,不用你喂。”

何肆面色微红,他先是将糖葫芦递给了母亲,再是回到何花身边,握着一串糖葫芦,递了过去,拿刀从不颤抖的手,在此刻握着竹签却是像在抖筛。

何花张口咬掉了半个包裹冰糖的山楂,咀嚼几下,眯了眯眼,笑道:“好吃。”

何肆心中升起一份希冀。

何花慢慢吃完一串糖葫芦,嘴里满是甜味,何肆看着她,没有说话。

何花问道:“盯着我做什么?”

何肆如实道:“好看。”

何花哼了一声,却是轻笑道:“油嘴滑舌,这话留着对我弟妹说去。”

何肆闻言,脸色倏得又黯淡下来。

何肆回身对母亲问道:“娘,你的眼睛怎么样了?那运睛除眼翳的导引歌诀我再给你背一遍吧。”

齐柔摇摇头,笑道:“不用,口诀小花帮我记着呢,昨晚就教会我了,娘脑子笨,背了好久,好在刘公公交代,我还得过两天再练呢,到时候再麻烦你。”

何肆回过头,对着何花道谢,“姐,谢谢你。”

何花摇摇头,“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啊?”

何肆也不想如此客气,别扭得很,却是无可奈何。

何花真就好像长姐一般,关心弟弟道:“快出去吧,厨房烟熏火燎的。”

何肆一声不响出了厨房,回了屋子,翻出许久不用的纸笔,开始给杨氏镖局写信。

何肆一手小楷无筋无骨,勉强算作娟秀,想起上一次给杨宝丹写信,还是在莺花寨中,捣鼓出了一份词不达意的诀别信。

何肆思绪如堵,下笔艰涩,只说七月十四日自己到了京城,还需要些时日处理家中事物,不要挂念,他会尽早回一趟江南。

之后看着黄纸上的三言两语,何肆想了想,一封寄到江南的书信,应该代价不小,总要多说些什么。

可惜自己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谈的性子,更别说写信了,书到用时方恨少,何肆哪知道什么安启、玉展、芳启的用法,怕像上次一样弄巧成拙,干脆就直接写起大白话了。

他问候了杨元魁、老赵、杨延赞、杨保安,又是写起了自己一路上的经历见闻,继而开始洋洋洒洒起来。

直到写了七八张黄纸,何肆终于停笔,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触,人可真是种反复无常的动物。

何肆在杨氏镖局的时候想家,在家的时候,又是开始想念起杨氏镖局的生活。

(今天是三合一大章啊。)